一连赶了三天的路,大家的水几乎都消耗完了,也没到达靳随说的那条河。
大多数人昨天已经没有水了,二十多个人,倒下了三个,纪辽知道的时候找回头,那些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活活渴死的。
纪辽说不上来的难受,他有水,但他没敢拿出来,他怂。
方家有两个大桶,水还算充足,他们看不过那些老弱病残的,偷偷给送了不少水。
纪辽其实是佩服方常的,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热血心肠。
纪辽受他影响,试着把去相信人性还是善的多。
“谢谢,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分到半碗水的中年汉子李铁头,跪下向他们磕头,转头就把分到的小半碗水喂给已经昏迷的老娘“娘,你快喝。”
“谢谢恩公!”另一个年轻妇人罗氏,嘶哑着嗓子接过水,连忙喂给一边奄奄一息的小孩。
在一片谢声当中,纪辽也正色地提醒他们,方家的水也有限,想要脱离现在的困境,还是得赶路,快些找到河水,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老老小小二十一人,纪辽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两天内能找到那条河,他们的水还是可以管得过来的。
拖着这一大队人马,步子又慢了下来,但好歹在第二天下午时找到了那条河,大家才得了一线生机。
河里的水虽然少了很多,但到底没干,一行二十多个人,几乎乐疯了。
李铁头趴到河边打了水给他娘喝,回头就把脸埋进水里喝了个痛快。
罗氏也带着儿子趴在河边喝水,他家小子狗蛋一不小心掉到河里。
罗氏本来伸手拉住了他,但见水才到小孩的屁股,索性由着他在里面扑腾着咯咯笑。
欢快的笑声,让大家都轻快不少,跟着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这条河其实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一条河沟,水满时整个河面也不过四五米。
现在河水下沉,河面只剩下一米多宽,深的地方不过成人的腰腹,浅的也就到三岁孩童的膝盖。
要是再不下雨,这河也快干了。
大伙儿瞅了半天也没见到一条鱼,有些失望。
但能喝上水他们也算是满足了,水边长了不少丰盛的水草,有几家人已经开始薅草了。
纪辽洗了脸之后,就沿着河边走了一截,虽然没有鱼,但他看到一条黄鳝。
好东西!
他挽起裤腿就下去摸:“纪南快来有好吃的!”
他声音不小,岸上的人都听到了,大伙儿一块全挤过来“哪呢?哪里有好吃的?”
当看到纪辽手里挣扎的黄鳝时都失望了,还是李铁头提醒他“纪家小哥,这玩意不能吃。”
纪辽惊讶,“为什么不能吃?”黄鳝呢!味鲜肉美,刺少肉厚,怎么就不能吃了?
他们宁愿吃水草和树皮也不吃黄鳝?
纪辽不理解。
“辽哥儿,这真不好吃。”方常挤上前小声跟纪辽解释“有一股子腥臭味,可难吃了。”
“你们是怎么煮的?”纪辽灵魂发问,这古时候没污染,没道理这野生的黄鳝还比不了现代。
“就杀好了放水里煮呀,不跟煮鱼一个样么?这个比鱼还要腥还带着泥味。”方常挠了挠后脑,煮不都一个样?
好吧,纪辽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们没处理过,就直接煮的,也不放配料。
想到配料,确实是个问题,没姜没酒还没油没盐,能好吃就怪了。
先捡了再说,他想想办法。
河道里有淤泥,黄鳝在淤泥里游走很快,不好抓,溜滑得很。
这就非常考验技术了,但这技术纪辽有,跟他外公在乡下练出来的。
徒手抓黄鳝讲究一抠一掐,他看准了烂泥上的一个洞,那洞口圆溜溜的,斜斜的,比他的大拇指还粗一些,估摸着是个大家伙。
纪辽用右手中指顺着洞壁慢慢探进去,泥水快过臂弯时,从左前方半米左右的泥洞里,猛地蹿出一条黄褐色的大黄鳝。
纪辽手一收,一大步上前,食指与无名指死死一扣,掐住了黄鳝。
“快快快!”纪辽一叠声喊纪南,一边把黄鳝丢上了岸,纪南用一件破衣服一盖,稳稳压住不停扭动的黄鳝,满脸的兴奋。
“二哥,你好厉害!”他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他二哥说可以吃,那肯定能吃。
他喜滋滋地掀开破布,想把那东西收进一个竹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