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随微微眯起双眸,手中盘弄着那串无患子,尚未开口说话,便瞥见纪辽提着水葫芦朝他走来。
他压低声音对李小小说道:“去探查一下对方有多少人。”
李小小非常顺从地点点头,然后迅速离去,只听见嗖嗖几声,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川、小川,你们两个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尽力清除掉我们留下的痕迹。”纪辽趁着空档向江家兄弟下达命令。
尽管他心里明白,要将他们这几十个人所制造出的痕迹完全清理干净似乎不太现实,但他仍然认为,做点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阿随,你打算何时去询问那两个女人呢?”纪辽将刚刚装满水的葫芦递给靳随。
实际上,他早已迫不及待,急切地想要了解靳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感到恐惧,他有种预感,经过这一夜之后,某些事情已经无法控制地发生了变化。
那两个女人在舒月的照料下,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并且吃了一些食物。
尽管身体仍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
她们起初沉默不语,似乎心中有着无尽的忧虑和恐惧。
然而,当靳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两个女人简直难以置信。
她们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询问起关于靳侯爷和靳小将军的事情,以及靳家军的军训。
靳随耐心地回答每一个问题,语气坚定而真诚,终于让她们渐渐相信了他的身份。
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无法抑制地流淌下来。她们尽情地哭了一场,将内心深处积攒已久的痛苦和哀伤释放出来。
她们稍稍平静下来后,开始向靳随和纪辽讲述自己的遭遇。
原来,她们是靳侯部下将领的家属,居住在距离军营七里外的小镇上。
每年的这个时候,她们都会来到这里停留三个月左右,目的就是为了给夫家延续香火。
然而,今年仅仅过了十几天,她们就收到了信息,要求她们立刻返回家乡。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们感到十分诧异,因为以往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尽管心存疑虑,但她们向来都是顺从的女子,于是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归途。
然而,仅仅离开三天后,她们便听闻了靳家军全军覆没的噩耗。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令她们惊愕万分。
其中有两个姐妹心有不甘,决心要去寻找自己的丈夫,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几个胆大的女人就踏上了寻夫之路。
她们先回到县城,打听消息,得到的都是靳家军因为贪功,追击敌军,导致全军8万人无一人生还的消息。
这些话对于无知的百姓或许会信,但她们这些军人家属是不会信的。
于是,她们毫不气馁地继续前行,来到了边境关隘。即使事情真如传言所说,她们也希望能够找到丈夫的遗体并将其带回故乡,这至少能给家人带来一丝慰藉。
然而,边境关卡严密防守,她们根本无法通过。无奈之下,她们只能逗留在关内,继续努力打听各种消息。
时光荏苒,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们仍然一无所获。
为了维持生计,她们不得不在关内寻找工作。
不幸的是,她们被拍花子虏了。
这些恶徒将她们连同另外十几名被掳走的女子一起带走,并沿着边境向繁华的边城进发,企图在那里将她们高价卖出。
哪曾想快到边城了,她们又被一大伙山匪给劫了。
山匪人多,后来分成了三批去往不同的方向,而她们三人就被这伙人带到山里。
纪辽心想这几个女人真是神奇……
“你们去边关就不怕那里打起来你们被杀了吗?”纪辽很奇怪,边关不应该是很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吗?
“我们与外族订过协议,不杀平民,哪怕边关破了,也不至于杀了我们。”其中一个叫芸娘的女子,柔柔地开口“身为边城将领的家人,哪有怕边关的道理?”
“就是,而且我们在关里一个多月了,也没起战事,所以才敢一直在那等着的。”另一名更年轻一些的女子胡六娘也开口。
听了这话,靳随眉头一动,“你是说这一个多月,关外没有动静?”
芸娘和胡六娘点点头。
纪辽看了一眼靳随,心里的不安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