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沈沛姝在小花园里漫步消食,这是她自从见了那个人之后每天都要做的事。
按说大婚在即,男女之间怎的能随意幽会呢?
每次前来,阿姝都纠结的要死,可惜双脚不听话啊,脑子向右,双脚向左。
这些时日,男人带着她将澎湖几乎逛遍。
站在灯塔上了望大海,沈沛姝从未见过那个叫作‘望远镜’的宝贝,真的可以看的很远很远。然后一个大眼睛就占据了视线,把她吓了一跳。
男人握着她的手把望远镜移向一艘渔船,问她看到了什么?
阿姝回答说,“碧空如洗,孤帆远影。”
男人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对她说。
“我看到的是300多户渔民有了安身立命之本,贩卖鱼货又养活了一批人。
而鱼货本身也是一种食物,还是肉类,300艘渔船的收获可为数万人补充一定数量的肉食,强壮体魄,而瀛洲府则多了4000多两税收。”
阿姝虽然不是很懂,但觉得男人说的很对,最起码瀛王府的饭桌上天天有鱼。
男人又说了,“屏东造船厂竣工之后,还会打造一种新式渔船,捕鲸船,你知道鲸是什么吗?”
阿姝郁闷了,我明明是才女啊,但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她很想告诉男人,琴棋书画我都会的,骑马习武也可,我都文武双全啦,你为什么偏偏说些我不知道的?
不甘心的阿姝只好摇头。
男人则恍若未觉。
“鲸,是生活在海中有房子那么大的一种动物,普普通通一头就有十几万斤重,甚至还有几十万斤重的,一身都是宝,你知道龙涎香吧,就是一种叫作抹香鲸的臭臭所化。”
阿姝凌乱了,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在这样美好而旖旎的时刻说这个,这让阿姝有一种坐馆听课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男人又带着她走访各种她从未接触过的地方。
气味刺鼻的皮具作坊、咸臭难闻的海鱼晾晒场、叮叮当当火星四溅的铁匠铺甚至登上战船,观看炮弹将海上漂浮的木箱砸的粉碎。
参观战船的时候,阿姝在船上看到了两只猫。
男人告诉她,“这个叫黑将军,那只叫花将军,它们的任务就是抓老鼠。”
阿姝还看到一排排的吊床。
男人告诉她,“这是出海时用来睡觉的,虽然不舒服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今日又要去哪里呢?阿姝向着门口张望。
男人来了,步伐沉稳,双眸灿若星辰。
阿姝带着窃喜端端正正道了个万福,男人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阿姝羞怯的低下头。
朱常瀛笑着问道,“今日怎的头面都没戴?”
阿姝道,“外出多有不便,这样行走爽利。”
“今日不外出,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出花园,登楼至四层。
阿姝知道,这是瀛王藏书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进去过。
推门而入,沈沛姝抬眼四望,但见一排排足有几十个书架,每座书架上都贴着标签,名目繁多。
阿姝小手习惯性被拉着,走到一架怪异的摆设旁,半弧形的木架子上吊着一个圆球,球面上似乎是一幅画?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刻画着许多线条。
朱常瀛信手拨弄了一下圆球,指着一个位置说道,“这个就是我同你说的地球仪,你找一找大明在哪里?”
沈沛姝其实是有些凌乱的,在澎湖的这些日子里,三观尽毁。
天不是圆的,而是漫无边际,地也不是方的,而是个球形。这个球,学堂的先生称其为地球。
而且这个球还在不停自转,并围绕着太阳旋转,也因此产生了一年四季,白日黑夜。
阿姝不相信,但府里的人都信,学堂的学生也信,因为已经有很多人乘船完成了环球航行,并论证了白日黑夜,一年四季的成因。
阿姝微微躬身,找到了大明两个字。
“殿下,黑色粗线围起来的,就是我大明疆域么?”
朱常瀛点点头。
“算是吧,不过只是暂时的。”
“这些线条是何意?”
“竖为经线,横为纬线,两线交叉就能确定一个地点,就比如北塘。”
朱常瀛拿起炭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在地理学中可以这样描述北塘位置,经度:0, 纬度: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