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府城,天顺洋行。
此洋行本是经营南洋西洋舶来品,而且是搞批发的,主营药材、染料。但上头一声令下,改卖粮食。
十几挂大车进院,伙计一通忙碌,将粮食摆开,也来不及更换牌匾,弄了片门板立在门口,列明米价。
掌柜又叫伙计召来一群小乞丐,每人5文钱,教他们一句话沿街叫喊。
‘天顺有粮,每石低市价1钱!’
做乞丐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凭什么要饭?凭的就是义薄云天,童叟无欺,消息不胫而走,传播的飞快。
天顺洋行位在锦绣坊,本就是一处热闹繁华地段,各种店铺林立,行人如潮。
伙计站在店门前吆喝,只片刻间就围满了人。
有人夹起几粒米放在嘴里咀嚼几下,眼神亮起,确定是好米。这个买两斗那个买五斗,很快店门口就挤满了人。
有好事者挤不进来,大声喊道,“店家,你这米凭甚敢说低别家1钱?要是别家也降价呢?”
老掌柜微微拱手,“别人降,咱家也降,管保客官不吃亏就是!”
寻城衙役就纳闷,这谁家恁的嚣张?
进店问过,掌柜言说是瀛王委托卖米就帮忙维持秩序吧。
老掌柜火眼金睛,塞过几钱银子,“多谢几位衙差,回头还有好米奉上。”
一天下来,200石粮食几乎卖光,落板歇业,言说明天还卖。
第二天,如旧,开张便有人前来买粮,200石粮食一个早起抢光。
第三天,门口围了一堆人,有人就喊道,“兴隆米铺降价了,你这里怎的说?”
伙计跑过去看过,果然如此!
确认过后,老掌柜对外微微拱手,“咱这里9钱!”
但今日销量不佳,只卖出50几石。百姓都学聪明了,够吃几日就可,等着继续降价!
又四日,这一天天顺洋行刚刚开张,几个泼皮便过来捣乱,言说昨日吃你了家的米,老娘闹肚子要死,当场便踹翻了一袋米。
老掌柜急忙跑后院去喊,“几位,该你们上场了!”
十个瀛州军士兵一身家丁打扮,这几日没有操练,多涨了几斤肉,闻言精神一振,拎着哨棒便冲了出去。
几个泼皮将米撒了一地还不罢休,正要向着店里冲,正撞见一群凶神恶煞对冲过来。来人一句话都没有,举棒就打!
不讲武德不讲江湖道义啊。
好一顿毒打,泼皮扛不住,招供说是乔少爷指使他们来的。
当头的家丁把眼一瞪。
“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不识字也可以问人,瀛王殿下的买卖你们也敢动,活腻歪了吧?乔少爷在哪,带爷爷过去!”
老掌柜闻言有些犹豫。
“要不就算了吧,这位乔老爷是福州有名的米商,他大儿还是个举人。这泼皮此时这样说,到了官府就是另一套说辞。老夫看送他们去官府治罪也就是了,想来也无人敢再来闹。”
当头的家丁晃了晃脑袋,“谁说要去见官,就直接去找那什么乔少爷!”
几个泼皮如死狗一般被拖着,穿街过巷,把漳州府百姓看傻眼。
这什么情况,麻三怎的被人打的像狗一样?
乔府四进大院,门庭高耸,左右有貔貅镇宅,庄严气派。
当当敲过几声门,有小厮将门嵌开一条缝隙,方要说话,大门便被一脚踹开。小厮直接被掀个跟头,而后就见一群凶神恶煞冲进来。
“姓乔的,滚出来说话!”
这什么人啊,比秃尾巴狗都凶!
有管家骂骂咧咧,“是哪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敢来咱家闹事,给我打!”
二十几个家丁各持棍棒围上来,而对方只有十个,却是一触即溃,被对方打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一袋烟时间,尽数被撂倒。
这个时候,乔家已然炸了锅,就以为青天白日的来了土匪,丫鬟婆子哭喊奔跑,乱的可以。
被打翻在地的老管家颤声问,“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啪地一声,乔府管家险些被一巴掌抽死过去。
“是谁?你特酿的还不配知道!”
说完,一群凶人便向着内宅冲去,手中还不忘拖着那个叫麻三的打行小头头。
内院是女眷,若被撞进去,乔府的名声也就毁了。
乔家大老爷从内宅小跑出来,气喘吁吁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