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令在场人面面相觑,脸泛尴尬。
官员过路吃请乃是潜规则,别说是个皇子,便是来个传旨太监,一来一往便要拿走不少好处,吃喝拉撒,动用几十个民夫再寻常不过。
这玩意是难以避免的,今古中外皆然,没有尽是白莲花之地。
但凡事要有个度,能控制在限度以内,就算优等生。
戚继光为了打造强兵,迫不得已要想尽办法给上官送礼,朱常瀛也如此,不过显然比戚继光要高的多,只拍马皇帝老子一个就可以了。
但对下,就要从严,不然就没个限度,有多少银子都要被一张嘴吃光。
闵梦得对瀛王做派习以为常,鼓浪屿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官兵皆同,这位殿下的唯一不同就是爱吃点零食。
这样的人物,也就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效死。
想到此处,闵梦得躬身说道,“殿下初来,臣等当尽地主之谊,便只今日这一顿,还请殿下不要驳了臣等颜面。”
“不然!”朱常瀛淡淡一笑,“孤乃亲王,怎有吃请臣下的道理,孤已派人定了席面,些许俗礼也无甚紧要的。既然诸位都在,我正好问问,这些日子推行商税新法,我派来的人有没有不法行为,若有,诸位请直言相告,孤必依法处置。”
在座的尴尬笑了笑,纷纷说‘没有’。
闵梦得心中腻歪,我家女儿被气哭了算不算?
“那好,诸位有没有疑问呢?孤此来,也是向大家释疑的,要推行新法,没有诸位的理解同支持怎可。”
闵梦得见无人敢问,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敢问这车轿通行税上缴了几多?”
“没几个铜板,算上罚金才3千两。”
在座的一阵牙疼,几乎家家都被收了,没被收的则是把轿子藏在家里不敢动用。
闵梦得盘算了一下,漳州府只龙溪县同海澄县起征,就还有八个县呢,而且已征收的两县也不过只收了两三成罢了。
这么算下来,岂不是单单这个什么通行税就能征收过3万两白银?
而这些钱,超过8成是从乡绅富户口袋里掏出来的!
不过这罚银是一锤子买卖,明年就没有了,但只税金本身也足以惊的闵梦得张口结舌。
就在闵梦得踌躇之时,龙溪县康知县已经坐不住了,急着问道,“殿下,这么多税金,都要上缴朝廷么?我龙溪县有一大半人还欠着俸禄呢”
就特酿只会哭穷,朱常瀛也懒得同他计较。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孤暂定将车轿通行税一分为三,四成上缴朝廷,四成用于龙溪县整修道路,两成归府县,你们自己去分。闵知府、康知县,二位以为如何?”
闵梦得闻言大惊,“殿下此言当真?”
“孤一言九鼎!”
闵梦得慨然起身,躬身施礼,“如此,臣代漳州府百姓拜谢殿下!”
“是!是!臣代龙溪百姓谢过殿下,臣感激涕零!”
一连串的恭维声响起,朱常瀛示意他们落座,淡淡一笑。
“别急着感谢,孤话还没有说完。府县的两成,你们怎么用,孤不管,但用于修桥铺路的四成,不会交给你们。”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泼过去。
康知县颇有一种被玩弄的羞耻感,嘀咕道,“若不拨给州县,如何使用这笔银两?”
闵梦得犹疑着问道,“殿下打算招标,就如厦门市舶司那般做法?”
“正是这般!”朱常瀛微微一笑,“把工程交给别人去做,官府负责监督查验。”
康知县忍不住插嘴道,“商贾贪鄙,若偷工减料,敷衍了事,岂不是枉费了百姓税金?”
朱常瀛觉得这位康知县很勇,问道,“你的意思是,把四成拨给县里,由县里安排这笔银子的去处?”
康知县犹豫片刻,咬牙说道,“正是,商贾为利轻身,不足以任大事,似道路修建这般事关根本之事理应由地方官府主持才是。”
“行吧!”
朱常瀛淡淡冷笑。
“孤定的规矩,凡修建道路,承建桥梁者,承担之工头,监督之官吏需以身家性命作保,若工程完工后勘验不合格,则杀全家,抛尸喂狗!
倘若康知县愿同孤签订一份生死契约,以全家人性命作保,孤就把这四成拨付给你。”
滚你酿的蛋蛋,朱常瀛好不容易抠出来的银子,怎可能给这种败类祸害。
见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