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诸国与我大明是何关系?”
“朝贡关系?”
“那为何要朝贡?”
沈兴低声道,“以微臣来看,当是为了利益。”
朱常瀛笑了笑。
“你这样说也无错,但你有没有发现,安南也好,渤泥也罢,当着你我的面则称大明为上国,但转过头,就会骂我们?
比如黎朝的《平吴大诰》,当初我大明军撤出交趾时,安南可是将宣祖骂的不轻,但同时,其国王又上了一封请罪奏本,言说我大明军战败的诸多原因,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好似我朝的忠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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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兴咬牙,“番邦蛮夷,反复无常!”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朱常瀛笑道,“且不说人家是不是蛮夷,但有一点你我要时时警醒,那就是恐惧,南洋诸国对我大明的恐惧!”
“恐惧?”
“对,恐惧!”
朱常瀛认真说道。
“人有强弱,国有大小,我福建就有民6百万众,放之南洋就是第一号的大国,所以以国家体量来论,任何一国都是无法与我大明平等对话的,我称这种关系为‘不对等’关系。
也就是说他咬我一口,最多留一道伤口,但我若扇他一嘴巴,很可能就灭国了,这就是我说的恐惧!
而朝贡就是这种不对等关系的直接体现,表面上恭敬,实则自立,其实双方谁都明白,朝贡就是维持邦交的一种手段。
一个说‘你是老大,我服你,但你别欺负我’;一个说‘我知道了,你爱咋咋地,但你别招惹我’。
但我瀛州的建立把这种不平衡关系打破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瀛州虽小,背后却是大明,孤征调1万大军灭了占婆不难,但这之后呢?安南、真腊、暹罗、渤泥等等可就都怕啦,他们会抱团取暖,共同对抗我瀛州。
而没了贸易,我瀛州也就难以维持。
所以,我瀛州在南洋要做到四点。
第一,以红毛夷作为对手,适当帮扶各国,保住朝贡国的地位。
第二,尽量去开发那些地广人稀,无人关注之岛屿,同土着减少矛盾冲突。
第三,尽量维持公允公正之形象,不能表现出对土地有强烈的野心。
第四,对于人口稠密地区,获取土地要万分小心,尽量以土着认可的方式获取。例如现金买入,帮助后的回馈!
只有这样做,才能拖延土着觉醒的时间,而这个时间越久越好。
这也是为何我没有收下占婆白白送来的土地,收了那点地,必然激起周边国度的强烈反弹,而这个影响还会向其他地域扩散,得不偿失啊。”
沈兴沉思良久,躬身道,“多谢殿下解惑,臣以后定当小心行事,不使我瀛州陷入被动。”
朱常瀛点点头,“我的这些话,只高层知道就可以了,不必下传。而对于中基层职员,要制定出详细礼仪规章,不使我南洋商行显得过于霸道。”
沈兴起身拱手,“殿下之言,臣一定谨记在心,回头便去信总部,草拟细则。”
“好,尽快拿来我看!”
殖民同拓殖是不一样的。
严格来说,瀛州在做的一直是拓殖,也就是开发无主土地。当然,这个无主也是相对的,那些没有影响力的小国就不算。夸张点说,南洋每日都要兴起几个灭亡几个村镇级别的小国。
而占婆,才算是真正殖民的第一步。
回到宾童龙时,国王帕尼提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僧侣诵经,歌姬献舞,半个城池的百姓趴伏在泥地里碎碎念。
朱常瀛乘坐白象入城,如英雄般被接入王宫。
宴会上,帕尼提用诗歌般的溢美之词称赞朱常瀛的义举,占婆官员纷纷附和,在大明皇子面前表现出足够的谦卑。
其实朱常瀛什么也听不懂,场面乱纷纷,通译根本来不及翻译。
这个开头很好,南洋小国既多又分散,消息之闭塞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朱常瀛在马尼拉,香料群岛的威名,中南半岛未必得知,在西婆罗洲的大开发,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情报这个玩意,南洋诸国还不懂,没有上升到国策层面。
所以这个开头很重要,大明皇子的形象光辉伟岸,是正义的化身,是公道的象征,这个大义,朱常瀛要端着。
曲终人散,朱常瀛又收到了众多礼物,象牙、犀牛角各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