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授命大黎皇帝送来一封抗议书。
痛斥大明军队侵占其领土,屠戮其百姓,要求大明军队立即道歉、赔款、撤军三连,否则便会采取断然措施。
这使者又称,另有一队使者正在赶往廉州府,以安南国王之名义上奏大明皇帝,弹劾瀛王穷兵黩武,擅起边衅,如此将导致诸般后果云云。
接待安南使者的官员为近卫营营长、瀛州都指挥使司副千户张承嗣,也就是瀛王卫队卫队长张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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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使者的指责,二虎赠送使者一坛酒,并要求其转送郑主。
酒色血红乌涂,一个惨白的脑袋在烈酒里泡着,肿胀如猪头,正是所谓的扶安侯都勇。
“安南国王黎氏罔顾宗藩之实,僭越称帝,有罪!安南国王指使蕃兵侵袭大明,霸占永安州数年,滥杀边民,有罪!我大明屡次劝勉,尔国充耳不闻,今我王上奏明大明皇帝陛下,发兵灭寇,对尔国施以小惩。尔国若俯首认罪,则上表大明皇帝陛下宽宥,若冥顽不灵,那便来战!”
那使者不服不忿,梗着脖子还要吵闹,张二虎就瞪眼。
“你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将军面前聒噪,滚回去,叫姓黎,不,叫姓郑的来谈!”
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卫兵将人叉出去!
当兵最烦的就是嘴炮,但没有办法,老板偏让他出头,赶鸭子上架,难为人。
一处群岛环抱的隐秘角落,郑椿赤着脚沉闷的在沙滩上走着,宁谧的海岛风光并不能抚平他胸中的烦躁。
从大明传来的情报乱七八糟,有人说那个瀛王亲自前来,有人说没有,是两广总督在坐镇防城指挥,关于明军人数也莫衷一是。
经过这么多年的试探,郑氏很确信大明正在走向衰弱,两广兵力空虚,完全没有兴起大战的实力,所以才有了都勇这一步棋。现在看来,这一步也没有走错,只是这个所谓瀛王的出现却将计划打乱。
而陈大成待郑椿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早就一刀将那个蠢货给砍了。贪也就算了,但被明人贴脸还特酿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该死!
使者带回来的信息,令郑椿嗅到了丝丝不寻常味道,大越国情大明官府不会一无所知,既然知晓,还口口声声称黎氏怎样怎样以表达不满,转头又指名道姓找郑氏来谈判。谈什么啊,眼见你起高楼,我能看着?
这地盘姓郑不姓朱!
夜幕下的下龙湾微澜起伏,月宫照耀下泛着莹莹光泽,宁谧如画。
东西两座半岛上的明军营地终于陷入寂静,相隔数里,郑楷似乎都能感受到大明人的鼾声。
相比于二哥郑椿的犹犹豫豫,老三郑楷要有魄力的多,谈什么,大明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偶尔叫你声爹你还真当自己是爹了,干就对了。
盼着,盼着,终于盼来了一片云层,郑楷挥了挥手。
“动手!”
一名将官短小精悍,敏捷的跃出雨林,弯腰屈膝,在烧灼的土地上快速潜行,左右两侧接连有身影掠出,如扇面一般向明军营寨摸去。
潜行半途,前队趴伏下来,等待后来者。
前方不远处,燃着零星篝火,看似没有规则,但却将营地周边一里之地照亮。卑鄙的明军太过小心,整个夜晚都不会令篝火熄灭。
“冲!”
一声令下,这一队安南士兵便开始玩了命的狂奔,令人讶异的是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藤盔藤甲赤足,迅疾如山猫。
嘟嘟嘟~
砰砰砰~
急促哨声响起的同时,警戒塔上的执勤士兵也扣动了扳机。
几个呼吸间,凌乱而密集的枪声便响彻在这片荒野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枪声越发的密集。与此同时,空中爆起朵朵灿烂烟花,将两箭之地照耀亮如白昼。
郑楷站在雨林边缘张望,不禁咬牙切齿,目眦尽裂。
这是他精挑细选的一队精锐,身手敏捷,凶猛好斗,眼见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心如刀绞。
卑鄙的明狗,竟然能想到燃放烟花这种手段!
“第二队,给我上,杀光明狗!”
近卫三营统领丁鹏了望战场,目光冷峻。
安南军的顽强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一般这样的夜袭,眼见情况不对就会立即撤退,但眼前的敌人没有,冲的越发狠辣,冲到拒马近前,顶着惊人的伤亡奋力搬动拒马。
要知道,这些拒马异常沉重,没有十几人一起发力,根本无法撼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