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秉钰忍住泪水,又往嘴里塞了口,想了想道:“国藩,你说,这孩子会不会真的是...这次,他还能是儿子吗?会不会变成女孩?”
国藩不知如何回答,谎言道:“你若爱哭,他便天天陪你流泪,或许就是女孩,女孩子爱哭嘛。你若刚强,他当然还是儿子。”国藩说着一把搂住妻子。他用美丽的谎言予妻子和自己以安慰,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苦中含甜。
国潢刚进家便被父亲叫到后院。二人在仓库,一个念账本、一个打算盘。一阵忙碌过后,国潢停住了算盘,望着父亲:“爹,全部家当就这些了。”
曾麟书慢慢合上账本,深沉道:“进项不增,支出反倒越来越多。”他顿了顿又说,“国潢,这段日子,家就由你替爹打理着。”
国潢迷茫地看着父亲:“爹怎么要将家交给我?”
“爹要出趟远门,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大哥面临散馆考试,学业压力过于从前。弟弟们还小,爹只能委派于你。”
“爹是要去哪里?”
“这个你无须过问。总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性情温和,做事细心,替爹管好家就是。”
国潢心情沉重地低下了头,没再言语。大哥面临仕途的关键,弟弟们都在无忧无虑地读书,自己呢?家里家外都在忙不停,抽空读书的时间都很少,他只能把怨言埋在心里,默默奉献着。
秀娟和江氏正在织房为国藩裁剪鞋子,赵奶奶一边做活,一边教两个孙女:“来,仔细看着,针脚不能太大,一定要大小均匀,缝过去一针,把针倒回来,再往前缝,这样才结实。”
春姑一旁点着头:“哦,我明白了。”芽妹拿着自己缝的针线、给奶奶看:“奶奶,是不是这样?”奶奶拿过一看扑哧笑道:“哎哟,你缝得这叫蚯蚓!你还是先学打扣子吧。”
国芝从院里进来,对母亲道:“娘,爹让您过去一下,爹在书房呢。”江氏忙对秀娟道,“妹子,你先按鞋样裁十双吧,我去去就来。”
“夫人忙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曾麟书在书房正在写字,案上已摞着许多写好的字幅,江氏进门便问:“正忙着给国藩准备鞋呢,找我何事?”
曾麟书写完最后一笔,回身道:“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曾麟书坐在妻子对面,“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出趟远门。你放心,学堂和家里,我全给国潢交代好了。学堂的孩子先由他带着,家里的一切也都由他接手照应。你只需管着全家,吃喝拉撒就好。”
“你交代这么周全,是要打算去哪儿啊?”
曾麟书无奈道:“我打算去趟长沙。到耒阳、永兴、岳阳,见见我的老学友和几个本家亲戚。”
江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是要,找他们化缘的吧。”
“国芝眼看要出嫁,孙子很快也要降生,国藩马上也要回京。这三头,件件都是不小的开支。我这做爹、做爷爷的,哪个都不能对不住。”
江氏想了想道:“那些旧朋旧友很久也没了来往,见面就向人家借钱,万一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好下台不说,今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了。不如,我再回趟娘家,向我几个兄弟张张口。”
“不能再去麻烦他们了。我主意已决,明天一早就动身,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快回来。家里老人和孩子你就多受累吧。”
江氏叹息道:“你执意要去,可多年不见,总要给人家带些什么吧?”
曾麟书指着书案的字幅:“瞧,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是文人,应该不会世俗。想必,他们念起旧交和国藩点了翰林的份上,不会驳我面子。”
“这事,你告诉爹了吗?”曾麟书说,“告诉爹,岂不又在给爹添心事?”
“若是看到人家家境不易,这个口,张都不要张,免得都难堪。”江氏嘱咐着。
四月的湖南,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山茶花、樱花、海棠花,争奇斗艳。这又是一个芬芳的季节。
在国荃、国葆、壮芽的多次哀求下,爷爷曾星岗,终于应允他们以健身为目的,上山习武。当然,每日功课是不能丢下的。
三人来到《状元寨》,如同放归山林的兽崽,没有家的束缚,心也是自由的。他们就像三只雏鹰,渴望在蓝天的翱翔。
早饭还没开始,兄弟们已是满头大汗,他们练着刀枪剑戟各种武艺。国葆和壮芽,也正由大壮教习扎把式。
宽大的厨房内外,五六个厨娘忙着择菜、做饭。
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