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说话。”国荃和国葆边走边说,“爹说,要过年了,要我和九哥到岱云兄家走一趟,给他们送些年货过去。大哥还特意写信交代了此事。”
国荃说:“好,就安排在这两天吧。正好我要陪荷香到长沙买些衣料,到时一起过去。”
国葆见国荃说到荷香满身的激情,低头一笑:“笑什么。”
国葆说:“没什么,我是感叹九哥终于功德圆满,情有所归。”二人说着进了书房坐下,国荃感叹地摇摇头,“啊,好累人。”国葆说,“哥,我知你对荷香姐情有独钟,二人走到今日,甚至可以说,是用半条性命换来的也不为过。只是...”
国葆说到半截又止住,国荃观着国葆脸上:“葆弟,你找我像是有话要说。”“九哥,我说句不着边际的话请别介意。当初家里给你定下熊家这门亲,我和壮芽是一万个不乐意。出于自私,荷香是我们的师姐,尤其九哥在京的那段日子,她照顾我和壮芽可谓无微不至。不但你俩相爱,我和壮芽对她也有感情...”
“葆弟,有话直说吧。”
“可这么多年过去,我发觉九嫂,人还真是不错。文静贤淑,宛若一汪永远不起波澜的水面,那么安静的一个人,且已是你两个孩子的母亲。荷香姐即将过门之际,葆弟向王昌龄借诗一句,与九哥共勉。”
国荃没等国葆说出,便脱口道:“向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哈,好有心机的葆弟。”
国葆说:“还望我的九哥,把持好道义上的砝码,令两位佳人都有笑声。”“葆弟,你真是太善良了。其实,世间万物都讲个机缘巧合,水到渠成。作为男人,希望得到所爱,我实现了,自然会小心翼翼,倍加珍惜,葆弟放心便是。”
国葆说:“我知九哥是个有规划的人。眼下,我们五兄弟,大哥自不必说,四哥被家事拴得牢牢的,六哥目前在县衙做幕僚,临近年关才得以回家,回到家还帮着父亲教授学生,剩下我们哥俩...”
国荃道:“葆弟莫要心急,我想,过完年我们即刻返回书院,备战乡试。此次乡试乃重中之重,我们以乡试放榜结果,决定第二步棋的走向。”
国葆道:“那九哥与荷香姐的婚事放在何时?”
国荃说:“婚礼只需几个时辰而已,随便哪一天。其实,九哥心情与你一样,时刻有种战鼓催征的紧迫。”说话间国华笑嘻嘻地进了屋,国荃国葆忙招呼。国华喜盈盈地搂抱下国葆:“哈,二位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正和九哥商讨明年乡试的事呢。”没等国华回话,国荃玩笑地对国华道,“六哥,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卖了!卖了换酒喝了。”
“嘿!好嘛,一定换不少酒呢。怎么,听说小东西做你学生去了?”
国华说:“嗨!我就回家拿本书的功夫,被瑞儿见到,非缠着跟我去利见斋不可。去就去吧,我背着他到了家塾,便把他安排在学生的座位上,开始给学生讲课。一边还注视着他的动静,生怕他摔了下来。”
国荃说:“没给你捣蛋吧。”
国华笑道:“嗯,人家可乖了,坐着一动不动,瞪着两只大眼听得都出了神。过后我问他:宝宝,听得懂伯伯讲的书吗?他嗯嗯点点头,我说那好,你告诉伯伯,书里面讲了什么,能说出一句你就了不起。你们猜他怎么说?”
国葆说:“六哥给学生讲的什么?”
“正给学生讲论语,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并给学生解释其意。”
国荃呵呵一笑:“他怎么说?”
国华说:“他极其认真地给我来了句:伯伯,孙悟空什么时候出来呀?呵呵...这哪跟哪啊!我还不敢笑,怕伤到孩子自尊。只好说,快了快了,孙悟空回家吃个桃子马上就来。”
三人捧腹大笑。
“现在人呢?”国荃问。
国华说:“睡着了,被我抱回来的,秋梓给抱回屋了。”
国荃道:“六哥,刚与葆弟商量明年乡试的事,明年你作何打算?是回京继续监生学业,还是参加乡试?”
国华道:“唉,提起乡试,我却有些懈怠了。三十岁的人了还在考考考。其实,在县衙做个幕僚,闲时回家教教书也蛮不错。”
国华的话使国荃大为不快:“六哥怎会生出这般念头?就不怕被大哥知道,铺天盖地的家书飞回来训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