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丧事之上我忙前忙后,没有出现分毫差错。”
“二老的坟墓是我亲自挖掘,我将他们合葬在了一起。”
“墓室地面平平整整没有一丝差错,墙壁也是水平无比的。”
“棺椁是我挑选的上好木料自己做的,上面没有一根木刺,盖子严丝合缝。”
“你要是问我怎么知道的,嘿嘿,那自然是我进去先替二老试了试。”
“不瞒你说,挺舒服的,这可不是我自夸哦。”
“来给二老送行的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是哭丧着脸,反倒是我这个亲儿子嘻嘻哈哈的在接待他们。”
“吃丧宴酒的时候我不怎么会做饭,实在插不上手便去摆弄起了桌椅。”
“每一张桌子,每一张椅子都被我摆的整整齐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
“桌子与桌子之间间隔两米半,椅子与椅子之间间隔两米。”
“九十张桌子,七百二十张椅子,我一个没有摆错。”
“有些懊恼是来客吃完酒后,桌椅又变为了原先的混乱。”
“不过因为酒宴结束,我也就没再摆弄,实在是有些害怕酒店的服务员说我是神经病。”
“失去父母似乎平平淡淡的,还不敌丢了咱们之前养的那只小猫伤心,就是葬礼有些忙碌。”
“我也见到了咱们的小夏,小夏很坚强,没怎么哭。”
“也还认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嗯,究其原因还是她奶奶跟他说我跟你都在军中,军队时间紧咱们为了保护华夏才没时间回去看他。”
“小家伙很懂事,一点不怪我们,反倒是让我好好当兵,好好保护我们的国家。”
“他还说以后要跟咱们一样,也当一位光荣的军人呢。”
“听了这话我很是感动。”
“对了,在小夏问起你的时候我跟他扯了谎,我跟他说你在执行机密任务,任务关乎华夏的存亡,特别重要。”
“就这么离谱的谎言小家伙居然傻乎乎的信了,甚至还有些埋怨我怎么不好好保护你。”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谎言有多高明,孩子之所以相信,都是因为我是他的父亲。”
“他只是跟其余孩子一样,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
“而我却跟其余父亲不一样。”
“好了,不写了,一写到二老、写到小夏,我这眼睛啊就憋不住的尿尿。”
“实在是有损形象。”
“这心底啊,不痛是不痛,可就是空落落的。”
“我啊,就好像跟那港口的大船一样,你是绑着我的缆绳,二老是那船锚。”
“现在你们俩都断了,我以后是靠不了岸了。”
“不写了,你好好等着我。”
“如果我活着,我肯定会找到你,如果我死了,那就下去给二老尽孝。”
“似乎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这两边都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去哪都行。”
至此一篇日记结束。
江夏抽噎不止,他已经有些不敢再往下翻了。
读了这么多,他也是稍稍知晓了父亲写日记的情况。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下一篇日记父亲要写什么,也猜到了那会是最后一篇日记。
江夏坐在桌前,始终没有勇气抬手翻动那轻薄的纸张。
仿佛只要他不去触碰日记,那痛苦的回忆便永远不会追赶上他的身躯。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身躯微微抽噎。
窗外的光暗交织,换了又换。
此时的江夏又何尝不是与他父亲笔下的大船相似。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三天有余。
目光从未自日记本上移开。
此时的江夏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脑中一片混沌,满是浆糊。
突然!
李老瘸子的身影出现在屋中。
他对着江夏“嘿!”了一声,随手丢去一壶烈酒。
江夏下意识的抬手接住。
李老瘸子席地而坐,自己也取出一壶烈酒仰头灌了一口。
目光看向江夏,示意他也喝一个。
江夏看着手中的酒壶,微微沉默片刻。
突然!
他像是发了疯一般往自己口中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