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神龛前,纤细女像袍袖乍展,手持算盘,满脸精明的神情。看着神像,她深深跪下合十膜拜,“灶神娘娘,求您保佑,你功德无量,保佑我的晚儿平安无事。灶神娘娘,你若有灵,便在夜间托个梦给我可好,我不求他成仙得道也不望他大富大贵,我只求您保佑他健健壮壮,不受人欺负就好。”说着话,她眼中垂泪,泪珠一颗颗掉在龛前地面,汇作小小水洼。
何氏虔诚祷告许久才站起身来,身旁刘妈也依样祈祷。自从秦晚离家,秦厚和何氏便过上朝思夜想的日子,秦厚身为一家之主,好歹要忙活生计,而何氏无时不刻身处对爱子的思念担忧中。
无处排遣的思念,让她原先丰腴的身体日益消瘦,每天只在秦厚和刘妈的劝慰下勉强进餐少许,已经远没有当初神采。刘妈怕她愁出病来,便唤她像当初自己带秦晚一样时时参拜神明。何氏体弱不能远行,日里最多参拜的,便是灶间北面这小小神龛。
所谓“在天言好事,落地降吉祥”,灶神是民间传说中司掌家宅平安之神,日常记录一家言行善恶,衣食支出,等到了腊月廿四日,灶神便要“辞灶”,回到天庭向玉帝把这家人所言所行,支出用度一一禀告奏明。
若是这家人持家勤俭、行善积福、乐意布施,等到正月归四灶神回位,便能为他们带来上界福报。所以说灶君官卑而位重,民间极是流行,纵是草庐陋室,灶间也少不得贴个小像以示供奉。
既从刘妈嘴里知道灶君是家宅平安之神,何氏无事便去神前祷告,她有了寄托后,好歹吃饭作息较之前好了很多。秦厚见状,干脆将灶间扩大,郑而重之重安好神位,还准备了香炉烛台,好好一个灶间,若不是前面还有灶坑锅碗,俨如半间小庙一般。
何氏从灶间出来,呆得久了,略感气力不继,她让刘妈回房休息,自己也往内室走去。经过儿子睡房时,她痴痴往里望了一眼,自秦晚那晚留书失踪,里面的东西便一物也没再挪过分毫,她看着房内摆设,鼻头一酸,“晚儿,晚儿,为娘好想你。”
像是回应她的思念,背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娘,晚儿也好想你!”何氏以为自己在幻听,猛地转过身子,眼前一位瘦削青年,眉眼间尚带些许稚气,向她张开了双臂。
这副容貌她何曾有片刻忘怀,依稀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独子。何氏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对面青年的手臂,上面传来温暖体温,像是在安慰她疑惑的心,她全身剧震,扑上前去,紧紧搂住亲儿再也不肯放开,满腔的柔情化作呜咽,一声“儿子!”唤出,呜咽转为痛哭,整个人软倒在秦晚身上。
秦晚泪如泉涌,承托在自己身上的母亲身体是那么的轻。他离家之时,母亲还很健壮,每日里帮助父亲打理漆店之余,带着刘妈常伯兼管一家大小洒扫衣食,走路便像风一样。这才没过三年,她已消磨得如斯憔悴,不用说都是因为自己之故。
两人紧抱良久,何氏终于收住,她伸手抚摸着秦晚面庞,抬眼打量着儿子身型,心疼地说:“我儿,你终于回来了,看,你瘦了,长得更好看了,也长高了,成大人了。你饿了没,娘去给你做饭。”
她生怕秦晚饿着,把儿子往床边一推,便飞奔去找刘妈,刘妈一听,视如己出的小少爷回来了,哪还有心思做饭,狂奔出去喊常伯秦厚,家里鸡飞狗走大半个时辰,终于整整齐齐一起坐到了饭桌前。
秦厚眉开眼笑看着对面坐着的儿子,常伯刘妈也是望向秦晚满脸喜色,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团聚的喜悦令眼前的饭菜也失了颜色。秦晚咳了一声,笑着问道:“可以吃饭了么?”何氏第一个缓过神来,“吃饭,大家都吃,我晚儿必是饿坏了,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娘再去做!”
她怒视一眼秦厚,意思是催他赶紧起筷不要耽误儿子吃饭。秦厚本待好生问问秦晚这几年跟着仙人修行经历,见妻子眼神凶恶得紧,识趣地赶紧起了个头。
秦晚这几天驾着腾云玉床赶路,饿了吃个辟谷丹,灵力用完就用灵石补充,回到家里也真是空乏,见到自小吃到大的家常菜,开心至极放怀大嚼。何氏嘴上催着别人吃饭,自己却一筷也没动,眼里全是儿子吃饭的样子,越看越爱,越看越爱,眼眶边又滚落泪珠。
好不容易等到用过晚餐,秦厚叫儿子和他去厅内用茶,何氏赶紧跟随,她也一肚皮话要问秦晚,旁边常伯刘妈探头探脑,都给她支了开去。
秦晚把自己的经历,改头换面向爹爹娘亲拣不危险的说了一遍。他说自己当时以为进入归云宗,实际上是被另一位修炼大能接走,得到真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