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躺到她身边之后段青山又忍不住沉思,今日的相亲会会让府里焕发最后一波生机,六个月之后这里会再度浸润到寂静之中,到时候该怎么明悦溶解释这些人的消失。
看着这些往日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一下子消失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不会悄无声息消失,明悦溶又怎么会信他……还是得为府里找一些新管家预备着才行,不然人一走府里就没人看顾了。
正想着在哪找人睡熟的明悦溶脚一横搁到他身上,段青山小心得放下之后抱着人假寐了会,屋外就被轻轻敲了下窗,是回来候着的黄朔提醒他苑里来人了。
放开还在睡着的明悦溶起身换衣,原以为是府里哪一对来找他求恩,没想到是久未见面的徐秋恒,那人今天没穿那一身道袍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看见段青山出来起身迎接,又意有所指的看向他身后,“明小姐没有跟您一起过来吗?”段青山现在周身的气息晕染上了明悦溶的阳气,想来关系早就更进一步了。
想起自己家那个被打击到就不愿意在山上待着硬要往各地道观游学的儿子……都是孽债。
“她身体不适还睡着呢,你找她还是找我?”黄朔给他们上了茶之后退出去,段青山坐下之后看在厅里踱步徐秋恒,“不说话也坐下,晃得我头晕。”“听说你们这办相亲会,看了一圈说不让外人进来是你们内部的,想起来要提醒明小姐一句。”徐秋恒听说明悦溶要办相亲会的时候几乎要跌破眼镜,这人的业务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变动?
到了这才知晓她的心意,这满府的鬼仆孤孤单单的活着互相撮合也确实是善事一桩,可这鬼终究是鬼,万一一个不慎诞下鬼胎那就是大凶大恶,到时候就不是明悦溶就能兜住的事情,“孤鬼相伴是好事,可若是诞下婴孩……”
“他们只剩下六个月不到的日子,我会例行约束他们不会有鬼婴出世。”段青山打断他,复又开口,“你可以在稳定他们阴气的符箓里加上禁制,这样可保万无一失。”徐秋恒点点头,示意段青山看他身后那个早就准备好的装了满满一纸箱的符箓,“我这次做的符箓正好自作主张添上了。”
候在门外的黄朔进来将纸箱带出去,徐秋恒也起身准备告辞,跟着黄朔出去的脚步又一顿,退回两步低声提醒,“您到底是魂体,过多和明小姐亲密会消耗她的阳气,冬日寒寂会嗜睡易困容易染病,还是要节制一些。”
他说这些实在是有些不合适,毕竟明悦溶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一直被认定为自己的儿媳,现在儿媳做不成来提醒这种私底下的事情也是尴尬,但自己上头留下来的差事总是得做,总不能复活不了段青山连他在这的唯一牵绊都护不了吧?
“咳…知晓了。”段青山干咳两声面上有些发热,干脆直接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徐秋恒也没多留,说完这话就离开南苑,轻车熟路的朝段府大门走。
看着人消失在南苑范围之后又回身往卧房去,明悦溶依旧睡得四仰八叉,房间里烧的炭盆迎合她的体温烧得很热,倒也不怕她受凉,可段青山还是走近替她盖好被子,看她抱着被子就安分下来的乖乖睡颜轻抚眉眼,“那就这几日再用几剂药膳吧,总不能终日没精神犯懒。”
前几日看着她跑进跑出的张罗这件事情眼下都有点青了,哪怕晚上早早的睡下也无济于事,现在事毕终于可以放下心安睡,室内安静,段青山坐在床边看她睡颜也再无动作,只静静的守着她,日落西山她也悠悠转醒,揉着昏沉的头睁开眼就看见段青山放空无神的眼。
“段青山,你怎么了?”还在放空的段青山回神,看见她揉头的动作接替她轻轻按摩,“陪你睡了一会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想事情,倒是你是不是吹风了头疼?”贴着他的手摇摇头,“估计就是睡太久了,哪儿就有那么娇弱。”
她顾涌着往段青山怀里去,“有几对过来求你的恩典了?我好统计一下发给婚庆公司,人数太多的话说不准要多办几场呢。”明悦溶掰着手指头算,“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办两场,一场中式一场西式的,但是我怕他们接受不了白纱就还没定下来。”支起身子去看段青山的脸色,“你知道我们现在结婚穿的什么吗?”
“礼服西装和拖尾婚纱,我看过了。”段青山替她撩开那些散乱的发丝,“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之前帮着明悦溶搬家时有一个格外显眼的厚实木箱,问她是什么明悦溶只说是衣物,后来搬到家里有了衣帽间她才拿出来熨烫挂起,那是一套形制复古做工考究的明制婚服,和一整套仿古发的鎏金头面,虽然不及自己母亲收藏的那些华贵也是美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