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川的话说得很轻,但还是被江北羽听到了。
他自幼没有妈妈,爸爸因为工作常年出差,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被十几个保姆带大,保姆之间算计吃醋,根本不在意他的健康,动不动就让他泡凉水,或者将他藏在仓库里,只为了互相嫁祸,成为最有话语权的那位。
后来他上了学,被别人说是天才,爷爷特地赶过来将他接回老宅,谁能想到这里的人更多,阴暗的思想更是无处不在。
“你是我们江家的人,这些就是你的必经之路。”
他的爷爷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开心,甚至他还强硬着告诉自己,江家的人,不需要高兴与否,金钱和权势就足够了,因此他被迫长大,更是早早开始学习继承人的课程。
他小时候喜欢兔子,爷爷默许他养,半年后当着他的面用手术刀一点点杀了那只兔子。
“要是恨我,就打败我。”
爷爷看他仇视的眼神,根本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反而眼底带着炽热的火焰。
他希望孙子恨他,更认为只有在这种仇恨中,江北羽才会成长起来,不会沉溺在这种情感里,他要的是个合格的继承人,不是个只会养兔子的懦夫。
后来江北羽不喜欢养东西了,也不爱和别人分享情绪,没有朋友,常年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产生亲密关系。
他如愿成为爷爷心中那个最合格的继承人。
只是等他上了大学后,直接借用大学的跳板跑到阿瓦拉,再不断救助富豪等权贵人物,逐渐脱离爷爷的掌控,他用江家教给他的手段全部用在了爷爷身上。
后来江北羽和林漫川交往,爷爷也是有心无力,换言之,在阿瓦拉,爷爷想动他也得掂量几分。
可惜,江北羽恢复不到正常人的范畴了。
现在林漫川告诉自己羡慕杜晚的父母,他也只是第一反应就是林漫川想爸妈了。
江北羽刚才突然的慌乱沉寂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刹那松弛下来,连说话都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我知道了。”
林漫川松了一口气,以为江北羽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只是心口带着锐利如针扎的疼痛,或许这是现在的必经之路。
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张口道:“我想见一面杜晚。”
江北羽拒绝:“现在不是见她的好时机。”
林漫川闻言不再坚持:“那我先回去了。”
原本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她现在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江北羽面前,否则自己一定会心软,对于江北羽感情上的迟钝,她实在有些累了。
“漫川。”江北羽开口挽留,“陪我吃顿饭。”
林漫川笑了笑:“我今天不太舒服,下次吧。”说完就踏步离开。
江北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微微张开,刚才皮肤接触的余温还在,他总觉得,这段时间的林漫川要长出了翅膀,离开自己。
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上,开始有了难掩的失落意思,细碎的刘海随着他的微微低头也垂下来,遮住了他志得意满的双眼。
一向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输的人,还是败给了林漫川。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两人之间的对话过于直白的原因,江北羽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只在那天晚上说了句要忙之后连人影都不见了。
林漫川原本想去医院找他,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再这样做就太刻意了,好像之前是故意跟他吵架一样,对于两人的关系,确实要好好想想了。
因此林漫川也给了自己单独的时间去思考,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脑子也越来越清晰。
这样清静的日子大约过了一周,杜晚那边似乎没有消息了,也没人来找她麻烦,好像只要林漫川不把这件事提起来,杜家也不去追究。
杜启中的沉默更是让林漫川有些慌,就在她试图忽略心底的不安时,林爸林妈到阿瓦拉了。
林漫川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八点半闹钟就把她叫醒,她习惯性去洗手间洗漱,经过客厅时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忙活,她想也不想招手:“妈妈,今天早饭吃什么?”
那人转过头,是熟悉的笑脸,她边整理茶几上的垃圾边接话:“吃馄饨,我前两天刚给你包好。”
“好。”
话音刚落,她猛然睁眼,这样的对话过于熟悉,让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可不管是掐自己胳膊还是揉眼睛,那抹絮絮的声音却是在自己耳朵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