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当马思远接过溜溜球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幻想当他把溜溜球带到学校去的情景,他理所当然会成为澄市二小最拉风的仔还能凭借手中的法宝呼风唤雨成为别人艳羡的崇拜的神一样的人物。这个溜溜球早已不仅仅只是个溜溜球,它的附加价值远远超越了他的实用价值,孩子们眼中的郭大王溜溜球等同于成人世界里的顶级奢侈品。当然这个溜溜球不是白给的,作为把溜溜球送给马思远的交换条件,他把一本书也一起带回了家,这本书为马思远遭来了被收养后的第一顿毒打,打得他是刻骨铭心哀嚎连连,一旁心软的向淑芬实在看不下去了都不敢上前拉扯,因为他的一时贪玩闯下了大祸。
被马烈毒打后的第二天马思远无法上学更别说去学校炫耀他的溜溜球了,他不能下床不能走不能坐只能趴着,他恨透了马烈宁可呆在孤儿院里做一个弃儿也不想被他收养,他意识到自己总有一天会被他打死,他开始怀恋在红苹果孤儿院里的日子,怀恋他的小伙伴苏默默,后来他发起烧来嘴里一直说着胡话。醒来后向淑芬问他谁是苏默默,他发烧时一直呼喊着她的名字,他说是孤儿院里的好朋友,上次差点溺水死了是苏默默在危急关头救了他的命,昨晚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才呼喊他的救星苏默默出来救他。向淑芬听后泪眼婆娑一把将马思远搂进怀里说:“傻孩子,我们养了你,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你爸怎么会打死你呢?从你跟我们回家的那天我们就教导你不是你的东西绝不能要,无论是谁给的都不行,如果只是一些小东西也就算了,可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拿回来的那本书里究竟是什么?”
直至成年后的马思远一想起童年时的这顿打臀部都还隐隐作痛,这件事并没有成为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在向淑芬的劝导下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自责。那次之后他才了解到领养他的这个家庭并非一户普通人家,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套小住房的人太多太多了,待马思远的伤好后全家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这件事已成为这个家里的一个禁忌。只可怜了马思远打也挨了错误也反省了,而由于他的行差踏错到底给马烈带来了多大的灾难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他却全然不知,就好像一个没有经过审判定罪的犯人直接被行刑了,至于这本害自己差点丢掉半条命的神秘的书里到底有什么机关,这个谜底直到他18岁生日那天才解开。马烈那天外出公干不在,刚好只有向淑芬一人为他庆生,当他吹灭了蜡烛许下愿望的时候,向淑芬满怀期待地问了他所许的愿望。她自以为她了解他,以为他会说他的愿望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要做社会的栋梁好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的,包括她常常沉醉于自己的慈母人设里无法自拔,所以当他亲口说出他的愿望时向淑芬傻眼了。没想到他18岁的生日愿望竟然是揭开那件全家三缄其口被尘封了十余年的往事,刚好这天马烈又不在,向淑芬就把那本书里的机关跟他说了,她也照实说了她并不知道送书的人是谁也不清楚这件事对马烈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她向来只是做好贤内助的本分并不干涉马烈工作上的事。
回忆起那本书马思远还是有些许印象的,他当时还警惕性地抖了抖翻了翻,书中没有任何夹带书页上也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印刷体小字和普通的书没有任何区别,那个漂亮的阿姨说这本书是他爸爸下班时忘在办公室的,是马处长当晚需要阅读和学习的材料,马思远一听有点着急他受恩于马烈夫妇立功心切特别想为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在马思远18岁生日这天,向淑芬眼见儿子一天天长大现已有了男子汉的体态和气魄她的内心是喜悦的,她是一个传统保守的女人,少年从父青年从夫老年从子,在精神上她渐渐开始倚赖起马思远来。和马烈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两人还可以做到相敬如宾,这就不是爱了,虽然马烈十几年如一日地待她好,但她感觉得到这种好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好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爱与喜欢所产生的好,他急功近利求官心切这便是他当初娶她的初衷。她看透了马烈的西洋镜所以在心里已把马思远视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和依靠,既然马思远那么想知道关于那本书的事情她也就有些笼络般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在感情上她现在更愿意和儿子站在同一战线。
据向淑芬口述,那晚你爸爸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回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不一会儿就拿着你藏在他书桌抽屉中的那本《红与黑》跑了出来,你带回来的是一本小说——司汤达的《红与黑》,如果不是调查过你爸爸,对你爸爸的经历与心计了如指掌的人怎么会送这本书给他?这不像是一种摇尾乞怜的示好,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我记得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