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迟迟没有开口,她垂眸看着地毯上的一角,手指不自觉的搅在一起。
搅手指,这是盛烟紧张且急迫时潜意识做出的动作,她年少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小动作,费了大力气矫正,但是极度紧迫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暴露出来。
“盛烟……”慕栖宸想告诉她不用急,慢慢想。
——反正,他不会允许她把孩子拿掉。
——流产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情。
“我怎么处置它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盛烟堵住他的话,“慕栖宸,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我想如何就如何,你没有权利过问。”
慕栖宸欲言又止,最终只无奈的说了一句:“烟儿,你别激动。”
盛烟听到这句话就心里鬼火冒。
这句话是所有男人的通用语言吗?
“孩子不在你肚子里,你他妈当然不激动!”
这话,慕栖宸没法回,只得认。
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刚才吐了那么多,现在饿么?我叫人送点粥来?”慕栖宸温声问。
“不饿。不吃。”
盛烟将脸瞥向一边,不想和慕栖宸说话。
“那早点休息,两点了。”是临时两点。
慕栖宸给盛烟把浴袍取来,“你睡主卧,我睡次卧。”
这会儿倒是绅士的搞两个房间了?
盛烟忍不住抬头看他,嘲讽的话张口就来:“你该不会半夜三更摸进我的房间吧?慕栖宸,你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慕栖宸没说话,只当没听见盛烟的话。
因为盛烟说得没错,他的确可能在盛烟睡着之后,进她的房间。
总1统套房的床用的席梦思床垫,比商务套房的好不少。
这个晚上经历的事情不少,前面因为颁奖的时候撕了夏娇和组委会,后面又去医院闹出个怀孕来。
盛烟头晕脑胀,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累,偏偏怎么都睡不着。
她平日里睡觉不是很老实,偏爱侧睡,喜欢翻身,现在躺在床上却不大敢随意的乱动。
生怕压到或者颠簸到小腹里那个还是小胚芽的小东西。
明明她现在都还没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个小生命。
撇开慕栖宸这个因素不说,她自己是有能力养一个孩子的。
但是,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这个角色,也不知道如何去当一个母亲。
她自知脾性不如言晚晚温婉有耐心,也不如关清酒温柔有爱心,盛烟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既然不能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为什么要让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吃苦呢?
盛烟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自言自语:“怎么办?我不想要你,但是有不太舍得。”
不舍得,一个生命就这样的被她扼杀。
每一个生命,既然诞生,就应该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享受美好。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数字四。
慕栖宸站在窗台上吹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凉风,想吸烟又不敢吸。
怕身上染了烟味,熏到盛烟。
直到四点半,晨昏破晓。
慕栖宸转身进屋,小心翼翼的试了试盛烟的门把手,没锁。
他将主卧的门推开一条缝,侧身进去。
慕栖宸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不开灯,他依旧能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床上的人。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盛烟的床边,刚蹲下,那双闭着的眼睛,毫无征兆的挣开。
盛烟猜到他今晚要来,对此并不惊讶。
慕栖宸愣了愣,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问她:“谁不着?”
盛烟维持着侧躺的动作,下意识覆在小腹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透过黑暗,望着面前模糊的人影,说:“慕栖宸,等天亮了,我就去做手术。”
“什么手术?”慕栖宸明知故问。
“人流。”
这孩子,她还是不想要。
她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宝宝也没有父亲,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生下来的好。
“我的答案你也听到了,可以离开了吗?”
“你睡着了我就走。”慕栖宸的声音很平静。
盛烟蹙眉,狐疑的问:“慕栖宸,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