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已经多日没去端仪宫了,玄司倚在门口,朝着远处望啊望,他明知道远星不可能与他孕育子嗣,但还抱着一丝幻想,毕竟她赐了他美人冠,这就说明在远星心里,他还是有些分量的,可事与愿违,苏瑜在众后妃中脱颖而出,成了远星钦点的父妃,这让玄司心情跌落在谷底,他彻底死心了。
此刻玄司站在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许在等远星,也许,在等一个永远不属于他的东西。
多福看着玄司怅然若失的眼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虽心疼玄司,可更怨玄司的无能,帝后之位落空,接连两次失去了和女帝孕育子嗣的机会,空有一个副后之位,其位有名无实,如今事事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实在有辱大羌的威名,他作为一个奴才都不甘心,实在不了解玄司为何这般恬淡寡欲。
“主子,不要再等了,等了这么多年也未等来个一儿半女!”多福耷拉着一张脸,好似这些事都是玄司的错一样。
玄司听闻此话,不禁皱眉蹙眼,他转过身,对多福说道:“我还嘲笑庄秀人经此杖刑不长记性,看来你和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子,奴才知道你对奴才有心结,但奴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们不能在坐以待毙了,你得争啊,不然羌王那边没法交代,奴才一直受洛家恩惠,自然不想看着洛家失了到手的满门荣耀啊。”多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唤回玄司的好胜之心。
“这是我的事,你只需做好奴才的本分就行。”玄司正欲拂衣而去,没想到多福继续接了话,不像以前就此作罢。
“这不是主子你一个人的事,你要知道自己的使命,是羌王赋予了你王室的身份,你就要为羌王为羌国做事,只有羌王高兴了,洛家才会在朝中站稳脚跟,老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主子你身上,洛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不能这么自私!”多福说得理直气壮,站在高处指责玄司的不作为,仿佛他才是主子。
玄司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他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大气隐于无形,他虽表面未大发雷霆,但内心已是怒火中烧,好似一口气就堵在胸口,闷得他捂着胸口蹲了下来,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色,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看起来十分难受。
多福见状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扶起玄司坐在了庭中的石凳上,刚要伸手替玄司捋胸口,却被玄司用手推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玄司终于恢复了一些,他失望地看着多福,有些哽咽地说道:“多福,你在我十九岁时就跟着我来到了圣女国,直至今日我已是而立之年,这么多年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你还在我身边,可是为什么?我们本应该在这深宫中相依为命的,但你为何一次次站到我的对立面,为何你从不替我想一想,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羌王的棋子,一刻都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能走错!可我是人,不是棋子!我有喜怒哀乐,我有七情六欲,我活着不只是为了羌国为了洛家,我还为了我自己!”
多福跪在地上,他看着玄司痛苦难过,顿时自责不已,暗骂自己为什么不慢慢劝导,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惹得玄司甚是委屈。
“都是奴才的错,还望主子保重尊体,奴才认打认罚,今后绝不再提此事。”多福懊悔地低下了头,等待着玄司的责罚。
“我怎忍心罚你,改了便好。”玄司本就没有责罚宫人的习惯,更别提责罚最亲近的多福了。
主仆二人算是和解了,可他们刚才情绪都比较激动,宫门忘了关上,所吵之事都被路过的香墨听得一清二楚,她本是去锦食居给庄允拿点心的,顺路捡了耳话,她躲在暗处细细听着,虽然她听不懂什么,但她知道自家主子一向和玄司不和,如今端仪宫里奴才和主子吵起来了,真是稀罕事,回去学给主子听,兴许也能让主子幸灾乐祸一下,只要主子一高兴,她们宫人就不用提心吊胆地等着挨打了。
事不宜迟,香墨端着点心疾步赶回了荣华宫,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和庄允学了自己所听之事,庄允一开始就当个笑话听听,可他细想了一下,立时心中就有了一计,他脸上浮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自语道:“楚玄司,夕贵侍,美人冠,位同副后,呵呵,我要让你带着这些子虚乌有的名号进到墓里!”
香墨不知庄允所云其意,只能附和地说道:“夕贵侍处处与主子你过不去,不给他点儿教训,他就不知道主子你的厉害!”
“端仪宫那个掌事的大奴才叫什么名字?”庄允问道。
“回主子,那个奴才叫多福。”香墨回答道。
“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