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双翼是天使的翅膀,可是在绝望降临的时候,除了尽力飞翔,她什么也做不到,因此,我们选择与恶魔进行交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为有朝一日,能对那个所谓的神明送去来自帝国的复仇,我们想要亲口问问祂,凭什么,可以妄自宣判我们的存亡?”
——摘自约德·哈尔斯手记《弑神者实验档案》
帝国纪年,神启十五年年末,帝都宫殿广场之上。
一面巨大且威严的银翼旗帜在凛冽的寒风中飘扬,它笔直的指向苍穹,想要用自己坚毅的身躯刺破比山岳还要沉重的乌云。
旗帜之下,一队队面色庄严的少年骑士井然有序的在广场两侧列队,他们尽皆身穿银甲,身后清一色的银白色披风。
广场中央的台阶下,帝国最后的几位大臣身穿传统朝服,虽然身躯衰朽老迈,却浑然不觉地面的刺骨寒凉,双膝跪在地上。
景昭手捧着一柄金银色交织镶嵌的华贵长剑,庄重坚定,缓慢的一步一步走过残存着积雪的阶石,走向那站在高台之上,身披金色铠甲,背上的金色披风猎猎作响的少女。
少女与银翼旗帜并肩站立,看着面前的英武少年虔诚的单膝跪地,看着那柄双手递上的华贵长剑。
少女仰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盘踞在天空之中的阴云,随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握住了长剑。
凛冽的寒风之中,飘扬的旗帜之下,为了帝国最后的辉煌和孤忠,艾瑟隆帝国最后一任皇帝,阿尔托莉雅·艾瑟隆,宣誓即位。
“列位忠臣,诸位骑士,以及帝国最后的子民,我以皇帝的身份发誓,我会带着你们,一同走进坟墓。”
留给登基仪式的时间很短,新帝即位后,代表帝国军队到场的禁卫骑士团就会按照作战计划,立刻前往第一要塞构建防线。
那座位于天空之中的堡垒,将会成为这些十几岁少年的钢铁坟墓。
“永别了,我的骑士,很抱歉我没有完成约定,看来,你要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了,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帝国愧对于你的信赖。”
皇帝将一面卷起的旗帜放在景昭手上,嗓音虽仍有些稚嫩,却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天然。
景昭知道少女说的是什么约定,那曾是一个小女孩最天真烂漫的想法:“景昭景昭别哭了,等我长大了,就让我来送你回家吧。”
那天的阳光非常明媚,景昭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可本应愉悦的心情,却被茫然和悲伤取代。
时至今日,景昭仍然能清楚的记得,那地面上冲天而起的火光,远远要比天上的太阳更加刺眼,更加灼热,四周逃跑的人们哭喊着,尖叫着,甚至士兵严厉的呵斥声。
一双大手突然将坐在地上的景昭抱起,等到景昭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陷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啊?”
那个男人笑的很温和,低沉的音节从他的嘴中说出,即便是经过联觉信标的翻译,依然有着一种令人信服和安心的魔力。
“景昭……不……知道。”
景昭的哭泣没有停止,不过变小了一些,虽然在最后一刻,那个让景昭喊他父亲的男人将景昭扔了出来,但是剧烈的爆炸和刺眼的火光,依旧吓到了他。
男人看出了景昭的惊慌,也就不再问些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那些人的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将大火扑灭。
很快就有一个官员走到男人身边,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将怀里的景昭放在地上。
“陛下,根据飞船的残骸判断,这并不是帝国的飞船,其所使用的材料,也没有任何一种在帝国的记录中,所以,这绝对是一艘外来者的飞船。”
“外来者……”男人低下头看着景昭,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当然,这一切都和景昭没有关系,被放到地上后,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黏了上来,她学着男人的东西,伸出小手抚摸着景昭的头发:“外来者?所以你应该是想家了吧。”
她嘟了嘟嘴巴,随后大眼睛像月牙一样眯起来,微笑着说道:“景昭景昭别哭了,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脑海中的回忆像是清风一般徐徐吹来,随后又如云烟消散,景昭抬起头,仰望着眼睑低垂的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不,殿下,我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记忆的深处,是一个男人凄凉疯狂的喊叫,他粗暴的将景昭关进一个狭小的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