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姳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个银角子,笑道:“劳烦小哥儿,多的银钱便准备些肉包子,我等会儿用完膳带走。”
跑堂弓着腰收了银子,道:“那可是不少包子呢。”
“无事,多多益善。”沈姳说完,拿起筷子尝菜。
跑堂见状,也便退下去准备了。
沈姳在现世吃惯了外卖,口味偏重,而这酒楼的饭菜虽是大荤的硬菜,但口味上,于她而言,就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待到跑堂送了一箩筐的包子上来,沈姳不由抠了抠手指。她寻思着,自己是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这筐包子去城西土地庙的。
以储物戒里的状态,定是塞不下这一整筐包子。
“小哥儿,可否帮忙寻个人搬这筐包子?工钱我出。”沈姳说着,又指着桌上的鸡鸭鱼肉,“这些菜色也一并打包了带走。”
跑堂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都为沈姳妥帖办好。她只另外付了食盒的钱跟挑夫的工钱。
一路往城西而去,路上的行人衣着愈发破烂。
*
城西土地庙。
沈姳让挑夫将包子放在庙外,便让他离去。
她只在门外偷摸看着,土地庙不大,只一进的开间。土地像下三五成堆的,或坐或躺,约莫有三四十个流民,其中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看着叫人唏嘘。
“许爷爷,您先吃。”小孩儿的声音糯糯的,怪讨人喜欢。
沈姳侧目望去,是方才在酒楼外受接济的其中一个男孩。
“爷爷不吃,周周先吃。”那被称作“许爷爷”的老人虚弱地道。他斜倚在墙角,面若金纸,时日无多的模样。
小孩儿闻言,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摇头道:“周周不饿,许爷爷吃。”
沈姳看不下去了,刚想抱着筐子进土地庙,忽又顿下了脚步。
庙里的人比她想像的多些,这筐包子,也只够每人分到一个,吃不饱的。
她抬眼看去,见前方转角缩回了一个脑袋。
那人沈姳认识,是封邺身边的一个下属。
他怎么会在此处,莫不是跟踪她的?
【封邺担心宿主初来乍到,不知“凡间事”,派了人来替宿主解决问题。】
哦。
那可不正好!
“嘿。”沈姳冲着那个方向招手,“帅哥,我看到你了。”
温言虽不知“帅哥”是何意,但他知道那姑娘是冲自己说的。他只觉今日真是出师不利,主子派他来跟个姑娘家,他都能露了行踪,若是叫那些个促狭的知道,指不定如何笑话他。
他闭了闭眼,认命地走过拐角,到得沈姳近处,才抱拳道:“非是在下有意尾随姑娘,只是我家主子怕姑娘在浔州行事不便,特命在下候命。”
嘿,这是个懂语言艺术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只是他的出现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沈姳并不怪罪,道:“你来的正好,帮我件事呗。”
有求于人,她笑得越发真诚。
“姑娘只管吩咐。”温言应声,附耳细听。
等到温言转身离去,沈姳才提着食盒,拖着竹筐进了土地庙。
“有吃的了。”她刚进门就大声道。
一石惊起千层浪。
原本还奄奄一息的流民们闻言,都坐起身来,见一个美貌的女子拖着一筐包子,登时便坐不住了。
众人一拥而上,有几人一手抓着一个肉包子,沈姳见状皱紧了眉,这一筐包子不多,有人多拿了,便代表有人分不着。
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便见那几人将手中的另一个包子递给了不便起身的流民。
好吧,是她小人之心了。
沈姳拿着两个肉包子,走向名唤周周的孩子,道:“吃吧。”她又将另一个包子递给许爷爷,“您也吃,都有。”
许爷爷一手接过包子,一手抚着柔软白嫩的面皮,看了一会儿,才将包子放进怀里,伸手去端周周方才放在稻草上豁了口的瓷碗。
沈姳看他万分舍不得吃的模样,道:“老丈怎不吃包子?稍后还有呢。”
“老汉身体不好,还是吃些流食好克化。”许爷爷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处。
他既如此说了,沈姳还能如何。
她摸了摸周周的脑袋,见他吃肉包子吃得香,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姐姐是土地公公派来的吗?”周周吃得满嘴流油,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