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姳站在教堂顶上,看着门外严阵以待的桑国兵。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把夏国人交出来。”队列中走出一个头发中分,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他的夏国话说得字正腔圆。
夏国人与桑国人长相上并无甚区别,因而沈姳也分不出他是汉奸,还是一个精通夏国话的桑国人。
教堂内并无人回应。
那油头粉面的男人又向桑国人弯腰奉承道:“不要仗着你背后有意国撑腰,就不把我们太君放在眼里了。”
得了,九成九是个汉奸!
沈姳看着他那点头哈腰的哈巴狗样儿,恨不得召来一道雷将他们一道劈了。
“外面的人听着,我是奉我国国王之命来夏国传教,你们无权对我的教堂指手画脚。”马里奥神父就站在教堂门后,却并不开门,只是隔着门跟他们对话。
毕竟,桑国人手上的兵力及武器,都足够叫人忌惮了。
马里奥神父心里当真不发怵吗?
沈姳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心里百感交集。
便是这般自己也害怕的,却还要挺身护在他人身前,才更加叫人动容。
一番叫嚣后,桑国人到底还是没有强行破门而入。门内众人都一齐松了口气。
待到确定桑国兵都走了之后,马里奥神父才颤着手,对着高悬在教堂顶端的意国国旗行了个祷告礼。
沈姳自房顶一跃而下,换下法衣宝靴,在教堂里看了一圈。每到一处,迎接她的都是敬畏又惧怕的目光。
她无法从幸存者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只得去找马里奥神父。
一路问了马里奥神父的所在,沈姳径直找去。
“神父已经在等你了。”马里奥神父身边金发碧眼的小帅哥在房门外等候着,仿佛知道沈姳会来。
沈姳轻轻哦了一声:“谢谢你,小帅哥。”
“我叫安德鲁。”小帅哥立体又白皙的脸微微泛着红。
沈姳看着赏心悦目,回道:“好的,小帅哥。”
说完,她便只管进了房门。房里只有马里奥神父一个人,他站在一个神龛前,神龛上供奉着一尊神像,沈姳并不认识,想来,是他们国家的神。
“马里奥神父。”沈姳礼貌地打着招呼。
马里奥神父转过身,看着沈姳,问:“你是来帮助这些可怜的人吗?”
可怜,确实是可怜的。
“是的。”沈姳笑着应他。
马里奥神父嘴里念了一句祷告词,对沈姳说:“谢天谢地,我都不知道我能撑多久。”他顿了一顿,心有余悸,“我并不后悔收留他们,只是怕桑国人不管不顾,到时我只怕也护不住他们。”
他说得极认真,沈姳自是信他的。一个在最最危难关头收容众多难民的人,能有什么坏心呢。
马里奥神父似是要发泄一番心中的忧惧,与沈姳说起了教堂里的难民来。
第一批进入教堂的难民,是那些在桑国兵空袭中失去家园,或住在陵城郊区、面对桑国兵的步步紧逼,不得不弃家而逃的人。第一批难民涌入后,教堂很快人满为患,许多难民连续几日只能站着,无法睡觉,直到边上开放了一个难民营。
所谓的难民营,是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组织设立的。
陵城陷落后,难民营收容人数远远超出预计的数千人,达到了数十万人。委员会成员不得不想方设法为这些难民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并且保障他们免遭人身伤害,这通常需要他们当场干预,才能阻止桑国兵实施各种威胁性活动。
而最让沈姳感到惊奇的是,这些保护了无数陵城百姓的外国人,在桑国兵占领陵城之前,他们的职业是传教士、医生、教授和企业主管,而不是身经百战的军官。
他们曾经衣食无忧,生活平静而安逸。
陵城陷落之前,他们甚至能搭上回国的轮船,他们的朋友、同事,无不是这样的选择。但是,他们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沈姳就这样认真地作为一个听众,她听着陵城的陷落,听着安全区的建立,听着马里奥神父如何为粮食短缺的问题发愁……
“桑国兵就这样善罢甘休了吗?”她并不觉得那群禽兽会如此轻易罢手。
马里奥神父无奈地摇摇头:“哪里会这般轻易就结束。”他苦笑一声,“桑国兵时常会翻越教堂后院的围墙,到处去抓妇女或是未成年的女孩以供其发泄。”
沈姳蹙着眉,听马里奥神父继续说:“我只有在听到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