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来就是说离婚的事。
谢聿辞眸色沉下去:“你急什么,时间到了自然会通知你。”
程笙实在不懂,既然之前说好换回身体就离婚,为什么现在又拖拉。
“怎么算‘时间到了’,你的标准是什么?”
谢聿辞没坐,靠着岛台,幽淡的目光从程笙的脸滑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答非所问:“肚子大了点。”
程笙:“……”
“你怀着孕我跟你离婚,以后要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你就没从我的角度想问题?”谢聿辞说。
程笙烟眉拧起:“不存在传出去,知道我怀孕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信任的人,守住不往外说就行了。”
谢聿辞嗤笑:“人心隔肚皮,你真够单纯的。”
程笙一噎。
莫名就被损了下。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谢聿辞神情淡然:“生完孩子再说离婚的事。”
程笙愕然看他。
要不是他的语气和他本人能对上,程笙都怀疑他又跟谁灵魂互换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谢聿辞眉眼压着不耐,似乎不想总纠结于一个问题,“等孩子出生了马上离,免得别人说闲话。”
“孩子生了再离别人就不说闲话了?”程笙觉得他的逻辑有问题,“到时候我拖着孩子又是母乳期,你确定别人的闲话不会更狠?”
谢聿辞神情微凝,像卡壳了。
“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趁我没有太显怀,快点把手续办完。”程笙说,“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消息从我这边走漏,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她语气平静,一板一眼的态度仿佛在谈某项工作。
谢聿辞心口腾起一簇火。
“影响?我能有什么影响?我看是你怕影响吧,怕离婚拖太久了,阻碍你去寻找一生所爱。”
程笙不知道他突然发哪门子邪火:“我去寻找什么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同样的,离婚了你去奔向你的幸福,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
谢聿辞被这四个字气得偏过头,喜个屁!
过了片刻,谢聿辞才平静下来,转眸看她:“程笙,你别忘了,你弟弟还欠我八千万。”
程笙瞳孔微震:“……你什么意思?”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程景绎欠条都没打,你想离婚一了百了,没这么好的事。”谢聿辞说,“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离婚。”
程笙脑子嗡地一下,懵了。
八千万,她上哪去弄八千万。
“谢聿辞,你讲不讲道理!”她站起来,瓷白的脸气成粉红色。
“当初借是你同意借的,这是你和景绎的事,你扯到我们的事干什么。”
谢聿辞:“我不管,程景绎是你弟弟,要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他平账。他的账,我只找你。”
一股热意冲上头顶,程笙感觉整个脸连带耳朵根都红了。
她望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也是,不过是不得已的捆绑待过一段时间罢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拿八千万来当冤大头。
“好。给我十天时间,我把八千万还你,清完账办手续。”
说完,程笙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聿辞靠着岛台,长舒口气后又觉得烦躁无比。
程笙转身的瞬间,他好像看见她眼尾有晶莹一闪而过。
又像是错觉,因为那抹晶莹没掉下来,而她的眼睛,本就清亮透润,每次看都像潋滟了水波。
实际上,那并不是谢聿辞的错觉。
程笙确实被气哭了。
她回家把抱枕当谢聿辞,千锤万打,打得抱枕边缝都开线了才停手。
不可理喻!她就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可偏偏欠钱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程笙抹掉眼泪,跑去冰箱拿了一袋冰袋,一边敷眼睛一边打电话。
得到那边回应,她用冰袋敷另一只眼睛,顺道给虹姐发信息,告诉她中午不在家里吃饭。
待两个眼睛消去红肿,基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程笙拿上包包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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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柔柔轻风吹走人心口的不悦。
清园的佣人对程笙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