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了一阵后,玉菡心下一横,仰起脸来道:“我是认得他,爹爹,我与他只是交好,又没有私情,怎么在爹爹口中好像我做了什么违背德行,大逆不道之事似的。”
“你还说自己没做违背妇德之事,哪条哪例上写了未出阁的姑娘可瞒着爹娘结交外男的,快从实说来,你们是怎么认得,又如何来往的!”
玉菡心下害怕,可想想玉菁与赵臻也私下书信往来,最后也只是跪个祠堂小惩大诫便完事了,老太太还有意撮合他们呢,自己寻的郎君比玉菁寻的更有体面,他们应当更高兴为她撮合才是,于是这便将自己与他相识相知的经过一一道来。
“半年前我随太太去辅国公府吃喜酒,在府上的一个亭子里遇见了他,那时我的帕子掉进水里,他替我拾了起来,我向他道了谢,谁知他便记住了我,后头他又写信来,邀我一同游湖,不过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有他家的表姊妹,那日我险些跌下船,也是他扶的我,后头还去南山寺拜了佛,去杏花林踏了春,其余便没有了。”
邱姨娘顿时恍然大悟,前些日子她总说要去探望表妹,原来只是由头,实则是去见宣平侯家次子,近来玉菡上进好学了,跟林妈妈学起针黹女红,庄嬷嬷的课也从不缺席,她还以为自己女儿开窍了,却原来是少女怀春!
只是她平日什么事都同她这个娘亲商量,要紧大事却将她瞒得严严实实,这令她这个当娘的更气愤。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邱姨娘唉叹一声,继续问道:“那你们……你们……”
玉菡知道她娘想问什么,郑重摇头,“娘,我可不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
“混账!你这还不是不知廉耻了?”陆润生又急又气,站起身指着她怒吼道:“往你母亲身后躲什么?过来!”
玉菡怕得更往邱姨娘身后躲,她小心翼翼,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陆润生,“爹爹,我都说了我没做出格的事,您怎么还生气啊!”
“没做出格的事?”陆润生走下来,“光天化日之下与外男游湖踏春,便你们什么也没做,外人会如何看你?舌头底下压死人,你的名誉贞洁你不顾,姐妹们的名声,家族女眷的名声你还顾不顾?”边说边逼上前来,指着自己身边道:“躲什么?敢作敢当,站到这儿来!”
邱姨娘生怕陆润生请家法,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自己面对陆润生,“菡儿也说了没什么事,大不了往后不来往就是了,这么大动干戈做什么?”
“大动干戈?这是大动干戈?若非平远侯夫人提醒了一二,我还蒙在鼓里!我们做父母的不知道,他们还不继续私下来往?今日没做什么,来日呢?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阖家女眷的名声还要不要?”见玉菡仍在躲,他气不打一处来,两步上前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揪过来,扬起手便要扇她,玉菡吓得面无人色,恐惧地望着陆润生。
陆润生这个老父亲看着自小疼到大的女儿,那扬起的手迟迟落不下去,最后放下手,痛呼一声,“是我持家不严之过,是我之过呀!”
邱姨娘立即眼疾手快地把玉菡拉扯过来,护在身后。
接着陆润生又看向邱姨娘,“也是你,慈母多败儿,我早说叫菡儿和菁儿一样放在夫人名下教养,你偏不,看你把她养成什么样子!”
邱姨娘却冷笑道:“呵,指望太太,太太待菡儿能像待菁姐儿一样好么?好的都留给亲生女儿,不好的才拿来给大家分一分,还要人念着她的好处,贤良淑德的名声她得了,受苦的却是我们,若菡儿给她教导,往后才是真没有着落。”
陆润生怒极,“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怨不得菡儿叫你教成这样!”
有些话私下里说就罢了,摆在台面上是万万不能的,邱姨娘意识到自己失态,清了清嗓子道:“菡儿,你先退下。”
“娘?”玉菡哀哀望着她。
“退下。”
玉菡再望了眼脸色发青的父亲,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再听不见时,陆润生拂袖转身回上首坐了,邱姨娘亦步亦趋跟上去,缓和了声气儿,“老爷,是妾身说错话了,妾身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老爷就别追究妾身了罢?”
陆润生的火气这才稍降,深吸了两口气道:“你平日也在菡儿面前这般口不择言?”
“我哪儿能呢,这不是方才叫你吓着了么?”说着,偷眼觑他,见他并无愤怒或嫌恶的神色,这才敢在一旁小圆凳上坐了,道:“老爷,既事已至此,咱们置气也无用,不如索性将他们作成婚姻,如此还有谁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