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嘴角弯了弯,眼眸瞬间温柔似水,“小朋友,你找我什么事?”
小男孩将手里的药递给了她,睁大漂亮的眼睛,说道:“一个大哥哥,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那你能带我去道谢么?”姜凝瞥了一眼,眼眶渐渐地红了。
小男孩牵着她的手,走向几米处角落,指了指,“咦?刚才那个大哥哥就站在这里,怎么不见了呢。”
姜凝看向漆黑的角落,那里停了几辆车,但没有一个人影,她眉毛皱紧了,“小朋友,谢谢你,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小男孩摆摆手,笑着跑远了。
她怔怔地看了手里的退烧药以及食物和水,眼泪无声地落下。
此刻,心里流淌过暖流,在深秋的夜里,一个陌生人给了一丝温暖,让她深夜不怕黑了。
胡乱抹了眼泪,姜凝抱着药品跑回了银行里。
“爸爸,快起来,药买回来了。”她跑到姜玉东身边,抬起父亲的后背,靠在自己肩上,取出一粒退烧药,送到唇前,“爸爸......吃了药就不难受。”
彼时,姜玉东脸色苍白,已经高烧到了无意识,紧闭着唇,眉头紧皱,似乎做了一个噩梦。
见父亲不配合,姜凝急红了眼,伸出手擒住他的下颌,加大力度掰开他的下巴,将手中的药片塞进父亲口中,随即,拧开瓶子,到了一瓶盖水,服送他吞咽药片。
好在姜玉东保留了吞咽功能,舌尖沾到水,如狼似虎般吞咽甘甜的水,狼狈的模样,宛如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
很快,药效发挥了,姜玉东的脸缓和了许多,苍老的肌肤逐渐恢复了正常温度。
姜凝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食物,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最后,她反手从垃圾袋里取出了一块饼干,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她拢了拢姜玉东身上的外套,凑近他怀里后,相互取暖。
一个小时后,门被推开,一位年龄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到Atm机前,插入银行卡,准备取钱。
一阵凉风扫地而过,姜凝被冻醒了,浑身生寒,犹如身处寒冬,她抱紧手臂,往父亲身边靠了靠。
当视线挪到Atm机时,她呆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位中年女人背影看着好熟悉,不正是......监狱里的大姐大,陈雯么?
姜凝几乎下意识地要落荒而逃,殊不知,陈雯取了一笔钱,正好转过身,和地面的乞丐女人四目相接,顿时,眼睛骇然睁大。
“姜......姜凝?”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地上的狼狈女人,清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欣喜,“我的天,你竟然还活着。”
“我以为你已经被执行枪决了,真没想到......”陈雯赶紧蹲在姜凝面前,眉眼里闪烁着星点泪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监狱里,姜凝虽然得了蜂窝性细菌感染,不过那时,病情已经得到了遏制,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哪像现在如此......惊骇吓人。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姜凝。”姜凝有些恍惚,感觉这个名字好陌生,好像在哪听过,怔了三秒钟,她才反应过来,陈雯在叫她。
五年牢狱,她听最多的便是一串编号的数字,再就是,贱人,破鞋,婊子的羞辱词。
某日,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姜凝反而觉得不自在,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心里浓厚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我真的不是姜凝,你......你认错了。”她捂住半边脸,目光带着一丝怯意看着陈雯,破败不堪的身体像筛糠一样,猛烈地抖动着,“你......你不要过来。”
突然,一声尖锐又嘶哑的女音响起,陈雯停下了脚步,距离她几步之远。
“你......你别怕,我是陈雯,你还记得我么?”陈雯指了自己,和善的目光重新落在女人肮脏的小脸上,耐着性子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旁边那位是你的父亲吧。”
提到姜玉东,姜凝胡乱地摇摇头,下意识地往后退,十分警惕,“你......你别过来,不然......”手里攥着垃圾袋,在陈雯眼前挥舞着。
陈雯的出现,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蜷缩在地面的姜凝,脑海中关于在监狱里被虐待的一幕幕不自觉的浮现出来,令人悲凉。
她惧怕地看着陈雯,脸色惨白吓人,五年牢狱之灾,早就让姜凝从一个张扬自信的女人,变成了一位卑微敏感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