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睿跟着跳下来了。
眼前荒芜,败的景象化成了碎片,朝着姜凝袭来。
所到之处,皆是小时候嬉戏的场景。
她这一生,只有两个人把她顶天立地举起来,一个是姜玉东,一个是陆少睿。
七岁时,家里遭遇了滑铁卢,姜家负债累累,姜玉东每天都在琢磨着如何挣钱还债。
小姜凝那时候玩心大,看着同龄小伙伴都有父母陪伴去游乐场,而她像一个留守儿童,待着家里蒙着头写作业。
那时候,父亲愁容满目,她也不闲着,放学写完作业后,跟着他出去摆摊,一摆就是一晚上。
这样的小姜凝心疼到让人忍不住落眼泪。
姜玉东手里的钱全部用来还债,没钱买票。
于是,每晚收摊后,他就带着小姜凝爬墙头,到游乐场里玩耍,直到小姜凝玩腻了,他再也没来过。
回忆历历在目,姜凝泪腺飙升,泪水像泄了闸的洪水哗啦哗啦地往下落。
她的父亲谁也记不住了,但偏偏记住了七岁的小姜凝。
爸爸,姜凝不委屈,一点都不苦。
她知道姜玉东即便老年痴呆了,但依旧觉得愧对幼年的小姜凝。
可她真的不苦,哪怕跟着父亲吃糠咽菜,她也愿意。
骤然,姜凝心疼的视线落在旋转木马不远处一抹身影,迈开腿朝着肉眼可见的斑点跑过去。
“爸爸,你想要吓死我啊。”
晶莹的泪水糊湿了脸,隔着初冬如刀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她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担心死了,你为什么不听话,你想要急死我么?”
一个孤寡老人,行走在寒冬里,光冻就能冻死,万一出点意外。
她以后怎么独活于世,去世后,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母亲。
“我,我要找女儿,你们都拦着我。”
姜玉东不满地撅起干裂的唇瓣,眼眶里溢满了委屈的泪水。
姜凝气炸了,多日积攒的委屈瞬间破防,她朝着老爷子怒喊道:“小姜凝早已经死了,你没小女儿了。
你有的只有我,我是你的大女儿。”
死字仿佛刺激到了姜玉东,一股钻心的疼痛在脑海里蔓延开来,似乎埋葬黑暗处的记忆想要破土而出。
他抱着脑袋嘶吼道:“我的女儿没死,她只是被警察带走了,她还活着,你这个大骗子。”
话音刚落,姜凝捧着父亲苍老的脸,欣喜问道:“爸爸,你是不是想起来我了?”
下一秒,姜玉东赤红的眼眶里被一片迷茫取代了,唇角掀起,“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你。”
苍天啊,她就不该心有所盼,给了一丝希望,随后又把她狠狠地丢弃。
她心如刀绞,太痛了啊。
“啊!”姜凝抱着父亲,冰天雪地里响起女人悲伤无助的哭声。
陆少睿站在旁边看着姜凝像受伤的小兽释放着悲鸣。
胸口仿佛被重重地砸了一口气,沉闷的快要窒息了。
怪不得,姜凝眼底一片死寂,仿佛平淡无波的死水,看谁都一样淡漠无情。
怪不得,姜凝说她爱钱,能不爱钱么,父亲老年痴呆,光护理费就要一大笔费用。
他若是早点出现,把她护在羽翼之下,也不会让她堕入地狱。
他恨啊,恨自己没在最好的时光给她最极致的宠爱。
良久,姜凝哭够了,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挽着姜玉东的手臂,把他从冰凉的地面拽起来。
哄着道:“爸爸,外面太冷了,我带你回家。”
姜玉东眼神澄澈,十分乖巧,大概潜意识认为眼前的小姑娘是一个良善之人。
她和陆少睿把带出了游乐园,陈雯也正巧赶了过去。
望向姜玉东忍不住怒骂:“老爷子真是个磨人精,让人一顿好找,再跑出去把你腿打断。”
“这位是?”她看到姜凝身旁的尊贵男人,光那一身名牌就戒指不菲。
于是,她诧异问道:“不会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吧。”
陆少睿唇边上扬,搂住姜凝肩膀,亲昵介绍:“我不是她男友,是她的小奶狗弟弟。”
“啧啧啧。”陈雯巴拉着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丢给他一个我懂你的眼神,确实是弟弟。
“别傻站着了,赶快回家,我快冻死了。”
话落,陆少睿领着两人上了车。把她们送到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