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房中听了,甚是不忍,打开房门,对二衙役道:“二位差官,你们且避一避,我与这位公子有话要说,叫你们公子三日后来谢府娶我。”两个衙役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下楼去了。
小姐走至公子面前,蹲下,捧着公子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凄然一笑,她笑的是如此的凄美,如此的无助,公子直觉一股无尽的悲凉之意直冲脑际,大惊失色,抓住湘凝的小手,急道:“凝儿,不要……”四目相对,湘凝道:“郑郎,你走吧,此生无缘,我们来世,再做夫妻。”说罢,转身,只听“吱”的一声,门已然关上。
公子自责不已,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太迟,湘凝死志如此坚决,这份情,叫公子如何去还,如何去还……
公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摇摇晃晃的往楼下走去。小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对丫鬟小霜道:“霜儿,你远远的跟着公子,至公子归府,你方可回返。”丫鬟领命而去。
以往热闹的大街,今日竟空无一人,公子独自走在这空荡荡的大街,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落寞。
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走着走着,似是走不动了,坐地上抽泣了来。“都是权利,都是权利,可是国破家亡在即,要权利又有什么用呢。”公子心中怒吼道。
公子抽泣了一会,站起来,继续缓慢的往前走。只听得一阙《钗头凤》从公子口中飘了出来,
“芳华歇,前尘灭,雨打春红花易谢。
病身残,影形单,一朝心事,百岁难安。瞒,瞒,瞒!
离魂缺,断肠结,琵琶碎语千千阙。
曲风寒,泪痕乾。玉楼声里,有女忘川。
难!难!难!”
他念得很慢,真是让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小霜远远的跟着公子,早已哭的是梨花带雨。直至公子归府,小霜方才离去。
三日后,湘凝上了郡城的花轿,她没有哭,也没有闹,显得很是平静。三礼已毕,送入洞房。郡守府大讲排场,筵席如流水般,直从申时吃到了半夜。
谁也没有想到,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
房中,她理了理发丝,不舍的看了看窗外的世界。喃喃道:“郑郎,别了,此生,与君相识,足矣。”
说罢,留下一封绝命书,便以那三尺白绫匆匆的结束了自已的生命。
自已最宝贵的东西,郑郎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烈女守节,以命相护,岂是一个郡守公子说强抢就能强抢的?
次日,谢家小姐房中缢死的消息不径而走,她留下的那封绝命书更是口语相传,自是传到了公子耳中。乃是一阙钗头凤。
“情缘薄,姻缘恶,谁念明珠空自落?
晚风凉,漏声长,烛花摇影,对诉衷肠。惶!惶!惶!
行踪各,相逢陌,离魂恰被东风索。
小轩窗,泪成双,玉阑干里,瘦尽容光。怏!怏!怏!”
“谁念明珠空自落…谁念明珠空自落…”公子不停的重复着,突然,他放声狂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湘凝…湘凝…”他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