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看了都前卫递交上来的资料,史家三代都任过河运使,顺宁府东路的淮渠,是史厢太爷耗时七年,仅凭数百人挖出来的。”
“也正是这个功劳,史厢才免于一死。”
“他自小不喜读诗经,只爱与河道相关的书籍,在河边,一待就是一整日,少年时,极张狂,扬言三十年内,定叫济水绕南北而行。”
“十二岁离了家,将整个大乾的河渠看了个遍,初任河运使,就提议开凿洛渠,但当时权臣当道,贪污盛行,史厢过于刚烈,他的奏本根本没呈到御案上。”
“同年,河提垮了,案子结的极快,有人曾为他上诉,但都被压制了,满腔的热血,还未施展,就倒在了官场的黑暗里。”
“游历的二十年,他走遍每一处河流,寻其尽头,可就是这样一个立志开渠,造福万民的人,被割了舌,毁去了所有的希望。”
“含冤十年无人问,苟延残喘,连最基本的自理都做不到。”
陆璃微抬头,眼尾泛红,“洛渠最后凿了出来,引水入田,灌溉了成临县,免了顺宁府的水患。”
“但这一切与史厢无关,两地百姓皆感念河运总督,夸其廉洁,一心为民,刚正不阿。”
“李易,这世间的公道,究竟在何处?”陆璃呓语。
李易轻抚她的背,“璃儿,即便是太阳,都有照耀不到的地方,但只要它暴露出来,所有的阴暗,就都会退去。”
“王进与陆氏亲厚,娶的是前任族长的胞妹。”陆璃吐字。
“你若不好动手,我来。”
李易轻笑,“也让他们知道,这大乾,究竟由谁掌控,即便是太后,也奈何不了我。”
陆璃摇头,“李易,我知道你想一个人背下指责,但此次,不行,史厢这冤屈的十年,只有我给公道,他心里的怨恨,才能缓解。”
“他要的是帝王之势,而不是强盛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