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昨晚困极了,没来得及洗澡就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陌生的环境让她整晚都是神经紧绷的,窗外但凡有些响动她就会从浅眠中清醒。
林夕看了眼怀里的麻布小绵羊,心里安定下来不少。这是她昨晚第三次从梦中惊醒后,从行李箱里扒出来的。
娃娃仅有小臂这么长,是麻布做的,布料有些粗粝,并不合适作为伴睡的抱枕使用,但是林夕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小绵羊的陪伴下入睡的。上面沾染了熟悉的气味,昨晚才堪堪能眠。
她把小绵羊摆在了床头,将它扶正,才起身去洗澡,房间里设有浴室,方便了她不少。
她带的衣服只有两三套,随便挑出来一件毛衣裙,就拎进了浴室里。
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林夕静静地打量着自己。
镜子里的女孩脖颈修长,体态极美,在病床上躺了半年的她现在瘦得有些可怕,骨骼从薄薄的肌肤中凸起,皮肤被热气蒸得有些泛红。
浓密的睫毛下,沾着水汽的眼眸像清幽的深潭,黑白分明但瞳孔无光。
这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叩叩叩——”极有规律,正好三声。
林夕刚擦掉身上的水汽,就有人来敲门了。
她只好拿过毛衣往头上一套,顶着还滴着水的头发去开门。
来人是季怀谦。
白天的光线大亮,视线比晚上更清晰,林夕才发现季怀谦皮肤真的很白,是泛着冷调的白色。
“早上好。”少年脸上的笑容纯良无害:“苏姨让我上来叫你吃早餐。”
“我马上下去。”
林夕单手撑着门,另一只手还攥着毛巾,裹住了还在滴水的发梢。乌黑浓密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水珠,随着水光潋滟的眼睛眨动,落到脸上,又划过她嫣红的唇。
灰色的毛衣松松垮垮挂在林夕单薄的肩膀上,裙子很短,下面是一双紧致修长的腿。
季怀谦的目光一顿,视线不经意地移开。
他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关心,眉眼带笑,“外面很冷,记得多穿点衣服。”
“好的……”林夕不自觉扯了扯毛衣下摆,点点头。
“那我先下去了,记得下来吃早餐。”
见林夕答应了,季怀谦才转身下楼。
好看的人连下楼的背影都是养眼的,季怀谦搭着楼梯扶手,背脊挺直,是与生俱来的优雅矜贵。
林夕换了件长衣长裤下了楼,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厚重的窗帘将室外的光线遮挡,房子里空荡荡的,依旧不见他人的身影。
餐厅里只有苏姨和季怀谦,苏姨还在厨房里忙,季怀谦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安静地用着早餐。
脚步轻移,林夕来到了餐桌前,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率先和季怀谦打个招呼。
没等她出声,正在用餐的季怀谦抬眼,对她露出一个温和友好的笑容。
林夕有些无措,也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才在他对面坐下来。
季怀谦眼中笑意更甚,把餐盘往自己那边挪了些,给林夕腾出来位置。
苏姨端着林夕的早餐出来,热情地问候道,“林夕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早餐是清粥和肉沫蒸蛋,砂锅里还有热腾腾的土豆浓汤。
“还好……”林夕点点头。
季怀谦抬头看她,声响清润,“我昨晚听到一些动静,以为你还没睡。”
原来住在她隔壁的是季怀谦。
林夕没有反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应该是昨晚她找棉布娃娃的时候,动静有些大了。
苏姨笑着说,“不习惯是正常的,林夕小姐从海城千里迢迢过来,没有出现水土不服是最好的了。”
苏姨给她打了一碗土豆浓汤,一边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生活用品,和家里的仆佣说一声就好了。
苏姨拿起汤勺正要给季怀谦也打一碗,季怀谦放下了碗筷,轻声说,“不用了苏姨,我吃饱了。”
他拿着湿巾擦拭嘴角,微微颔首,很快离开了餐厅。
察觉到林夕目光的苏姨及时地出言解惑,“二少爷吃完早餐就会去琴房里练习,是个有天赋又很努力的孩子。”
林夕点了点头,他果然会弹钢琴……
苏姨回了厨房,没有人在一旁,林夕放松了很多,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