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她在意的东西都会离她而去……
林夕到现在一直学不会如何面对别离,她失去了父母,却没想到心爱的小猫也会离开。
医院的走廊,林夕静静地坐在长椅上,身后是泛着冷白灯光的检验室,医生正在对小黑的死因进行检查。
季怀谦坐在另一头,盯着擦得反光的地板发呆,低垂的额发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过了两个小时,医生出来了:“肝肾严重衰竭致死,这只猫是中毒了。”
护士小姐递过来一张化验单:“我们在小黑的胃里发现了大剂量的有机磷,有机磷一般用来做农药,食入一点就会致死。”
林夕捡到小黑的那一次,就是这位护士小姐送了小布筐,现在一直是作为小黑的猫窝,期间几次过来配药打疫苗都由这个护士小姐经手,她差不多也是看着小黑一点一点变胖,越来越活蹦乱跳。
护士小姐的声音不禁变得严肃:“小黑应该是误食了含有杀虫剂的东西,既然养了宠物就要对它负责,它是怎么接触到这种成分的。”
林夕低着头,更加内疚了:“可能它偷偷跑去花园了吧。”
夏季害虫滋生,夫人偶尔会请园丁过来在叶子上喷药防害虫。
到底还是怪她没有看好小黑,放任它出去乱跑。
护士小姐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医院上演,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可惜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还是被带走了。”
林夕扯开嘴角笑笑,笑得很勉强。
“留不住的可能上天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小黑是这样。”
父母也是这样。
小护士叹了口气,帮忙重新把尸体收殓好,放在纸箱里,然后给小黑和林夕留出空间。
无论怎样,逝去的生命不会再回来。
合页窗外刮进来一阵风,吹动了蓝色的窗帘,带着沉闷的水汽,吸到胸腔里让人堵得慌。
林夕低头看着脚边小小的纸箱子,里面的生灵没有给她一点点回应,一丝丝声息。
“我们海城有一个习俗,猫死后不能埋在土里,否则就会变成精怪钻到海里吃小鱼,来年渔民就打不到鱼了。”
医院的走廊安安静静的,只有林夕说话时不断回响的微弱回音。
“可是……它要是真的能变成妖怪就好了,如果小黑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吃多少小鱼都可以。我会好好约束它,不让它到海里捣乱,也不会让它乱吃东西了。”
林夕转过头来,故作轻松地笑着:“你说它做小猫是笨蛋的话,当妖怪后会不会聪明一点呢?”
至少会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吧。她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小黑关起来,为什么要放任它出去玩,外面的世界有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了。
季怀谦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张最擅长欺骗蛊惑的嘴在这时候居然哑了一般。
他只能无言回望,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却发现她哭了。
泪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整个人萦绕着绝望的气息。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他面前哭,破碎得让人心悸,季怀谦甚至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很多次季怀谦都觉得她像一支孤僻易折的白月季,可稳重倔强的样子也是她。
他知道林夕爱哭,但除了醉酒的那一次,她从来不会轻易将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人前,也从来不渴望别人能懂她。
就像现在,明明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却怎么也不肯落下来,那双深潭一样空洞的眼眸,再也没了生气。
好像连带着他的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气和刚见到小黑那天一样,下了星星点点的雨,不足以将人打湿,却让人徒然郁闷。
小黑留在了医院的冷藏柜里,周海联系了宠物火化场,将在第二天送小黑去焚化。
回去的路上,气氛异常的低沉,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只有偶尔响起的鸣笛声。
林夕垂着眸,怀里是装着小黑的纸箱,纸箱空落落,轻飘飘的,只有一片白色的围裙。
看着窗外的划过的水珠,季怀谦才想起来他今天忘记关窗了。
小黑经常会通过窗台过来他的房间玩,所以他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不关窗户的习惯。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和小黑的关系并不算亲密,林夕不在家的时候,它就会来到他的房间,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