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梦里是混乱的光景,出现了很多过去的人和物。白日里不敢回忆的,就会在梦里出现。
早上苏姨按照固定时间上来叫过她一次,她第一次选择没有理会,而是转身埋头又陷入了梦中,直到灼热的阳光直晒到她的床单上。
门外放置了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卡片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季远瞻送的。
大抵是用作赔罪。
季远瞻对林夕的关心从来没有少过。她虽然悲哀,却不能将愤怒撒在无辜的季远瞻身上,他也是蒙在鼓里的人。
林夕靠着房门默了几秒,还是将礼物盒拖入了房间内。
到达星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林夕尽量将待在季家大宅里的时间减少,以避免和戴琬晴碰上。
陆泽川再见到林夕的第一眼就皱紧眉头了:“林夕,我们也就几天没见面吧,怎么感觉你……”
“……怎么了?”林夕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以为昨晚哭得红肿的眼皮还没有消退。
“……”陆泽川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她身上的光芒好像被一层雾蒙蒙的东西遮盖住了,暮气沉沉的。
“没什么,”陆泽川转移了话题:“我刚忙完,现在饿得慌,你吃过没?陪我去吃个饭呗 ”
林夕早餐和午餐都没吃,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过来星旅找陆泽川了。
“可以,去哪吃?”
“还记得枫林路那家酒吧吗?最近老板又推出了一些西餐。”
林夕当然记得,她喝完老板专门给她调的那杯酒,就体验了这辈子第一次断片。
她笑笑:“我以为他们白天不营业。”
陆泽川撇了撇嘴:“那是因为老板白天都在睡觉,晚上才开门做生意,但是长弓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把作息调整回来了。”
陆泽川摸了摸后脑勺,促狭地凑到林夕耳边:“其实我们都在猜长弓这孤僻的老男人是不是谈恋爱了,要不今天中午我们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抓到他的把柄。”
林夕无事可做,便由着陆泽川带上她。
和陆泽川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短暂地忘掉那些烦恼,好像会稍微活过来一点,也许这就是陆泽川的个人魅力所在吧。
枫林路。
林夕后知后觉的发现,在川城,枫林路是她来得最频繁的地方。
到酒馆的时候,店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远没有晚上热闹,老板长弓正趴在吧台上,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陆泽川凑近,喊了声:“喂!醒醒。”
长弓挪了两下,又毫无反应。
陆泽川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长弓的脑袋:“喂!醒醒,宋栀舒来了。”
几乎是宋栀舒名字的前两个字还没说完,长弓就从睡梦中强行开机了。
慌乱中睁开眼,发现来人是陆泽川时,长弓没好气地推开陆泽川的脸。
“臭小子,一边去。”
陆泽川撇嘴:“大中午的,有客人来了还睡大觉呢?”
长弓用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发,有些暴躁:“你没看到店里有服务员吗?”
陆泽川笑眯眯地又凑过去:“难道我的咖位不值得让你亲自接待?”
长弓才不吃这套:“臭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长弓自然没有忽略掉陆泽川带来的人,他眼睛一眯,笑道:“哟,小姑娘,你又来了?”
林夕点点头:“嗯,和陆泽川过来找到东西吃。”
“上次那杯酒后劲有点大,你回去还好吧?没有头痛吧?”
林夕无奈地笑了笑:“头痛倒是没有,就是断片了。”
陆泽川想起林夕那天晚上干净利落地下车动作,有些狐疑:“咦?我送你下车的时候不挺正常,看你还能走直线呢?”
林夕扯着唇角自嘲:“可能这就是我的天赋所在吧。”
长弓缓慢地擦拭着桌台,一边看着陆泽川和林夕一来一往地聊着天。
林夕谈笑着,乍一看唇角还浮着些许笑意,但在长弓看来,她表面虽与无常人无异,但其实整个人变得空洞了许多 ,这些笑意浮于表面,是为了笑而笑。
这样不累吗?
“小姑娘……”
长弓收起了抹布,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要是现在再让我为你定制一次调酒,可能调不出当时那个味道了。”
林夕顿了一下,看过来:“那现在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