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安静中,长弓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我第一次见到那小子,是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天。”
长弓早些年是在国外做经纪人的,他姓张,本名很多人都认识,在国外捧红了不少明星,后来厌倦了这种生活,毅然决然回了国。
第二年,长弓在枫林路开了一家酒吧,仍记得那年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
晚上九点这样,店里的伙计打电话过来说酒馆里有人闹事,长弓匆匆赶过去。
来的时候,天上不知何时下了点小雨,夏天的雨总是没完没了,好在雨势不大,绵密烦人,长弓低头才发现马路边坐着个少年。
少年也就十五六岁,长弓眼光毒辣,看出他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但是头发乱糟糟的,估计是哪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孩。
那时候他被雨淋得落魄,街上车来车往,长弓好心让他进来酒馆避雨。
他专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小孩窝在沙发里面,闷闷的也不说话。
“喂,离家出走?”
“……”少年不说话,刘海被雨淋湿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行。”见少年不理他,长弓“啧”了一声,就留他在这,想着等雨停了再把他送去警察局。
处理完闹事的人,长弓心里惦记着小孩,又来到他面前。
长弓的酒馆每天都有人驻场唱歌,十点钟有人上了台,那时候长弓的酒馆走的是优雅文艺风格,主唱选的歌也大多是抒情浪漫的歌,底下的观众正随着音乐摇摆。
长弓拉过来一个伙计:“这是新来的主唱?”
伙计愣愣地点头:“对。”
长弓皱着眉:“怎么唱得这么嘶哑,输出全靠假音是吧。”
伙计擦了擦冷汗,干笑着:“这可是您亲自选的。”
长弓当时选夜间驻唱的时候,是挨个听过来的,每个人三十分钟即兴,也是没想到现在台上那位只有选拔时选的那首歌唱的好,出来舒适区自然发挥失常。
长弓摇摇头,心想明天要怎么把这主唱踹了。
一回头,就发现这少年直勾勾地盯着舞台发呆。
长弓挑了挑眉:“怎么,你感兴趣?”
少年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等场上的氛围稍微降下来一点,他说:“我能试试吗?”
长弓嗤笑一声,没在意:“别乱来啊,到时候砸了我的场子,还把我的客人赶走了。”
少年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舞台上:“我会弹琴,也能唱歌,我上过很多次台。”
“呵。”长弓笑了笑,“行,你想上去玩玩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他开酒馆不是为了赚钱,就是闲来无事卖个情怀,今天的客人走了明天还会有,他也是看着少年和他眼缘,否则不会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胡来。
“想试试就赶紧上来。”
长弓说完这句话就走上了舞台,拿过话筒拍了拍。
“接下来是自由舞台时间,有客人想上来发挥一下都可以。”
长弓这么说也是想挽尊一下,要是少年真的发挥不好,就当作客人自由发挥,这样子其它的客人也可以一起上来玩,不至于砸了酒馆的招牌。
然后少年就在掌声中上台了。
他表情平淡,显然对他人目光的聚焦习以为常。
长弓不由得挑了挑眉,觉得这孩子说不定真有两下子。
少年拿过了乐队留下的键盘,随意试了几个音,长弓听出来了。
是 jake daniel的《o face》。
少年的声音一出来,长弓立马坐直了,一改散漫的姿态,就像微弱的电流在身上肆意窜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when i give you y ul,
当我给你我的灵魂,
devils on y shoulder,
魔鬼在我的肩上。
他漫不经心地唱着,声线慵懒颓废,却藏着隐隐的疯狂和怪诞。
长弓一口饮尽了杯中剩下的酒液,直呼自己捡了宝,这直戳心脏的嗓音让在场的所有人沉浸其中。
一首歌结束,长弓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场下的客人也很捧场,有几个常客过来找长弓搭话:“你新招的歌手?怎么看着年纪这么小。”
长弓打着哈哈,“过来玩一下而已。”
少年又在一片掌声中下了台,走到长弓身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