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离开时,季怀谦推开了门,手里的水刚好是温的。
他放轻了声音,哄道:“姐姐,喝一点水。”
看林夕乖乖喝水,他又问:“饿不饿,要不要我去食堂给你打点粥。”
语气温柔极了,像对待一个易碎物品。仿佛林夕无论想吃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帮她找来。
可林夕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努力笑道:“谢谢你,但我现在吃不下。”
“不吃的话就快点休息,我已经为姐姐申请免训了。”
林夕叹了口气,难过又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让你下午还要补训。”
下午的阳光更烈,全程还有三分之二,简直是折磨。
“没什么的。”季怀谦给她整理了一下枕头,然后把一个黑色袋子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
林夕打开了袋子,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是好几包花花绿绿的卫生巾,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的糖渍红枣。
“你……你怎么知道……”
“抱歉,我之前只是想从姐姐的包里找一些纸巾……”季怀谦看着她红的通透的脸,倒显得她比之前那副苍白的样子有气色得多。
“谢谢你。”林夕拿出了一块糖渍红枣,打开包装,朝季怀谦那边递过去。
林夕想表达她的感谢,季怀谦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了。
红枣外面裹着糖液,晶莹剔透,看起来很甜。
季怀谦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就着她的手咬了上去,糖液沾染了他樱色的薄唇,水光潋滟,看起来竟然比那颗晶亮的红枣还诱人。
林夕快速地把手收了回去,总感觉刚才自己的指尖不小心被他含住了。
“你……”
“怎么了,姐姐?”季怀谦神情无辜。
“没……没什么。”林夕无奈,即便季怀谦是不小心的,但这个坏习惯必须要改。
林夕语气生硬:“你还想吃就自己拿过去吃。”
“买给姐姐的,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吃掉。”季怀谦笑了笑,摊开手:“刚刚碰了很多东西,手里有些脏。”
说完,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这下林夕是怎么也说不出埋怨他的话了。
林夕暗自懊恼,垂下头时发现他放在床边的手机还亮着,林夕把袋子放回桌子上时无意间瞥了一眼。
搜索栏上赫然显示着几个字:
“度洛西汀”。
林夕心底阵阵发慌,季怀谦刚刚一定是听到了。
他还要装作不知道,是在挽救她那微薄的自尊心吗?
她摁灭了季怀谦的手机,刚才勉强撑起的笑容,又一点一点地淡了下去。
还是没有瞒住季怀谦。
季怀谦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林夕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鼓鼓的一团,像个灰扑扑的小蘑菇。
他轻声问:“怎么了?是累了吗?”
“嗯……”林夕动了一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季怀谦。
季怀谦以为她累了,没有过多打扰 。
而且中午留给他们的自由时间很短暂,季怀谦也必须得离开。
“好,那我走了,下午结束会带晚餐过来。”
病房门重新合上,季怀谦走了,林夕掀开了被子。
林夕对这个场景无比的熟悉,她很久一段时间都是这样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没有人和她说话,她只能静静的发呆。
她其实挺感激季怀谦的,没有当面揭开她的伤疤和倔强谎言。
他太温柔太细腻了,分寸和距离被他把握得刚刚好,和他相处时,就像被温柔的海水包裹一样。
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只有不自觉卸下心防的放松,所以在面对季怀谦时,林夕总是会心软,无措。
下午,季怀谦在饭点的时候准时给她带了一碗粥。
他洗过澡了,应该是匆匆洗的,发尾还是湿漉漉的,他很少以这样随便的形象出现在人前,应该是急着给她带晚餐。
林夕赶他:“你快点回去吹头发。”
季怀谦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等会就干了。”
林夕不赞同地说:“没事的, 你快回去吧,我吃完也可以直接回宿舍了。”
季怀谦没有听,而是耐心地帮她拆开了一次性筷子,还一丝不苟地搓了搓,非常仔细地把上面的倒刺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