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门外等了片刻室内便传来一阵起身的响动和一道温润的声线:“浔洲先生的身体好全了吗?四皇子带他来的时候奔波了一路,是该好生休息一番再来给我诊治的。”
“我观岑大夫的脸色已经大好,而且是夫人身边的冬月姑娘带他过来的。”小厮走近几分低声说道。
彦安听后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将面上的表情敛去,“我知晓了,你出去让他们进来吧。对了,你再跑一趟把古太医叫来,我的眼睛不能视物怕是和浔洲先生说不清楚自己的病情。”
“是,公子。”
室内的谈话声司奕听的一清二楚,但岑槿书和冬月两人只听到了彦安第一次开口说的话,之后的对话便听不到了。
岑槿书听到里面的声音对彦安产生了一些好感,但想到先前他和司奕讨论的事情,只能先将彦安放在有待考察的位置上。
很快岑槿书和司奕便被方才进去的小厮带了进去,那个令四皇子不顾京中局势,也要亲自将大夫带回来看病的彦三公子,第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对方一头乌黑的乌发松松散散的半扎在脑后,白色绢丝制成的眼带遮住了对方小半部分容貌,因为病气侵扰对方的脸色和唇色略显苍白干涩。青竹色的衣袂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矮榻上移动,上面的上水墨画似是活过来一般。
彦安抬手方便婢女往他腿上放置御寒用的绒毯。听到脚步声坐在椅凳上的人侧着耳朵往门口的方向望去,样貌完全显露在岑槿书面前。
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貌,因着家世涵养较好比常人多了几分不可多得的贵气。
岑槿书看到对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先一步想到的是司奕体内的余毒还未完全拔除,自己要多用心才是。
“是浔洲先生吗?”
岑槿书回道:“草民姓岑,公子将我当做寻常大夫便好。”
彦安对着说话的方向弯了弯唇角,“那我便唤你岑大夫吧,听你的声音应该和我年岁相差不大,来时路上想必受了不少苦,我在这里代四皇子向先生赔罪。”
“不敢,抵达京城之前我便从四皇子那里得了赔偿,现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会认真给公子诊治。”
岑槿书回复的一本正经,彦安有心和对方拉近距离也无计可施,只能先请对方入座等古太医到了以后再给自己看眼睛。“古太医年纪大脚程慢,岑大夫不妨先坐下吃些东西。”
岑槿书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他已经打定主意了既然避不过那就直接上吧,而且对方自己都不急着看病那他也不急。
司奕就很自觉的随着岑槿书的脚步和他坐在一起,站在室内等着伺候主子的下人在看到岑槿书给司奕倒水分点心的时候,重新垂下眼睛。
看来岑大夫和他护卫的关系很好,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三公子,可是岑大夫来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门走了进来,未等彦安开口便自己往岑槿书那边走去,但却拉起了司奕的手。“我一看这手就知道岑大夫是难得的医科圣手,施针一定很稳吧。”
坐在司奕身侧的岑槿书险些被口中的糕点噎了个半死,盯着老人握着的手哼哼了两声说不出话。
那双手是稳啊,不仅拿针稳,杀人更稳。
这老头是怎么从他们两个之间准确无误的错过毒医传人的,岑槿书严重怀疑是自己这张俊俏的脸庞和毒医的形象不搭边。
不然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不是大夫!
司奕挣开古太医的手,转身给岑槿书顺背又给他倒了杯水将卡在食管里的食物冲压下去。“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吃个糕点也能噎着。”
岑槿书幽怨的看向司奕,他也不想啊。任谁被认错身份,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份被按在完全不符合大夫的杀手身上,都得被惊到吧。
另一边的彦安被下人告知发生了什么低声笑出了声,古太医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俨然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模样。
“古太医,你方才拉的那位是岑大夫的朋友,那人身侧的才是你叨念了许久的浔洲先生。”彦安好心给古太医指明岑槿书两人的身份,复又对着岑槿书说道:“岑大夫,古太医早在几个月前便休书到济城托关系请你过来。但听说你有医术上的难关要攻克不能前来还惋惜了好一阵子,方才是太兴奋了这才认错了先生你。”
古太医也连忙顺着彦安给的台阶下:“没错,就是那样,我这年纪上来了,眼睛难免会花,这才认错了人。”
岑槿书连忙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