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笑话,我从少时行事便不磊落,做起好人来,格外困难,好几次没被旁人逼死,倒是差点被自己逼死,可我是努力过的。”
“后来,我们母子的日子总归是有起色了,那时候,我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倒也苦中作乐,可每当我窥见人生的曙光时,就无形中有一双黑手,将之全部摧毁。或许,我就是个天生坏种,天生不祥之人吧。”
“父亲派人来找到我,没有爱,只有政治利益,他要我斩断从前屈辱的一切,甚至,杀了我养母。”
凌玉猛然抬头,心口一紧,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又该如何熬过此等沉重的痛苦?
瞧着她眼眶发红,泪珠不断滑落的模样,男人伸出手指,替她擦了擦眼角。
“小玉,你别哭,你听好了———”
“从出生起,我的人生就是一盘死棋。”
危玠静静地叹息,一直波澜不惊讲述的面颊,有了一丝松动,像是黑夜裂开一道窄小的缝隙,挤进去了屡屡光亮。
“只有天真可爱的小玉是不同的,小玉澄澈、干净的眼睛,永远是毫不伪装的信任。”
“小玉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自己在人间,而不是像恶鬼一样活在地狱。”
他深深凝望自己人生中唯一的光亮,祈祷千次万次,不要熄灭:“看着小玉,我才能感受到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人性。”
凌玉杏眼绯红,泪水在其中肆意的荡漾,危玠笑的温温柔柔:“好了,都过去了。”
凌玉从未想过,危玠从前的经历是这样的,一直以来,她只知他幼年曾流落民间,却不知他是如此悲惨。
她已经无暇顾及他是如何对自己做恶,这一刻,天性善良又敏感的小公主,真心为兄长的遭遇而难过。
鼻翼阖动,凌玉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终于,脑袋一垂,趴在他胸膛呜呜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