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娘子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她颤着声质问凌玉:“陛下的话是何意?”
“驸马心里也很清楚是何意。”危玠漫不经心道。
崔娘子踉跄了下,有些站不太稳,面色几乎是惨白,嘴唇翕动了一下欲说些什么,却忽然痛苦的捂住心口,摔落在地。
凌玉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血影冲了进来,右手手臂简直是鲜血淋漓,上头插着一根将整个血肉贯穿的利箭。
一开始,凌玉愣怔住了,三秒过后,爆发出了女郎最为惨烈的嘶吼。
“崔郎——”
她的叫声从未如此骇然过,简直震的天灵盖发麻。
她不管不顾的奔过去,瞳仁中,映出血色,他的整个手臂,鲜血一股一股的涌,沿着衣襟,延伸滚落,直直淌到自己脚边。薄薄一层雪白的皮肤之下,是跳动,痛苦狞虬。
凌玉面颊苍白,瞳孔微皱,唇瓣颤抖间害怕涌上心头,翻江倒海,她觉得自己连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地颤栗。
崔珩眼底绯红,强忍着疼痛,对着面前的女郎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凌玉的声音已经沙哑,她张张嘴,却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剩那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崔郎……”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面前越流越多的血,哽咽间,心急如焚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救命!”
凌玉泣不成声,她伸手小心翼翼护住夫君残缺的手臂。
崔珩面上都是冷汗,神色虚弱,难耐的喘着气,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的开口。
“陛下说,他要的……就是微臣的命。”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每每看着崔珩的眼神,就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凌玉哭道。
“因为,陛下不喜欢我陪在公主身边。”
崔珩瞧见妻子这样的伤心欲绝,艰难的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想要替她拭去泪水。
明明身负重伤的是他,可他却勉强的荡开一丝笑意,一如既往得温柔,轻声细语,安慰着心爱的妻子。
“公主,你别哭啊,微臣不疼。”
他温暖的指腹轻柔摩挲凌玉的泪珠,神光中是满满当当的心疼,不住的安慰,轻抚。
“没事了,别哭,都会好的。”
“微臣这条命不值钱,只要公主好好的就好。”
危玠站在不远处听到崔珩说的那些话,右眉轻微一挑,似乎略微讶异,随后,他双手环臂,慵懒走近了点,一脸淡漠,似乎是好整以暇地看笑话。
又低下身子,伸手,想将抱着驸马臂膀哭成泪人的女郎从地面上拉起来。
没成想,凌玉那双泪意饱满的水眸,瞪了他一眼,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与决绝。
危玠本就十分火大,本身崔珩一副可怜兮兮装模作样讨巧的模样,已经让他十分不满了,现在弄的到处都是血,小玉还为他……哭成这个样子。
“他自己作死,小玉还要怪哥哥吗?”
危玠面无表情,无辜的摊起一双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崔珩捂住胸腔剧烈咳嗽了几下,血液滚落的更快了,可他嘴角的笑意却恬淡平静,对着凌玉道:“公主,不要怪陛下。”
“不怪陛下,更不怪任何人,微臣,愿赌服输。”
崔珩的眼眸慢悠悠瞥向危玠,幽深的仿佛一谭黑水,嘴角缓缓弯起:“陛下,你说过,男人就应该这样,愿赌服输。”
???
他什么时候说过?!
危玠凤眸微眯,那张明艳绝色的面庞,此刻沉寂的可怕,喜怒皆不论。
他的薄唇,缓缓勾起,是要杀人的冷笑。
“贱人。”他开口。
伴随着这两个字,一只茶杯被狠狠掷来,在崔珩身边,“咣当”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凌玉惶恐抬头,就见危玠手中的赤霄剑已经出鞘,他的拇指躁动的摩挲在剑柄之上,是难以克制的狂气和杀气。
他的眼底寒凉彻骨,一如一头凶狠的恶狼,凌厉扑过来,瞧着就是誓要收拾崔珩的架势。
“崔珩,你个贱人简直血口喷人!”
危玠骂起人来简直是盛气凌人,跋扈骄纵,他天生高大,仅仅是站着,抬起下巴,威慑力便沉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样饱满怒气的皇兄,凌玉并不多见,简直凶悍十足,时常以来冷峻阴鸷的神色,裹挟出昂扬的怒气,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