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简直就是飞速旋转的冰尜儿,顷刻就化开了危玠的力。
危玠面颊的笑意不变,却一步步向前,猛然间,伸手重重的搭上崔珩的肩头,倾身凑近他的耳畔:“崔珩,你胆子大的我都佩服你。”
这话,简直是打在危玠的七寸,正中要害,更何况,在危玠手上抢人,比虎口夺食还难。
二人这间都已经踩上了山崖的边缘,身侧,就是倒挂直流的飞瀑,下头,是川流不息的壮阔江河。
危玠勾起的嘴角,邪气的人头皮发麻。
“你要知道,偷别人心爱的东西,就是罪大恶极。”
崔珩当仁不让的对上对方的眼睛,双方皆是充血激狂的前奏了。
“陛下只怕是糊涂了吧,你与公主谈何情谊呢?不是你的,就不能称之为偷吧。”
危玠手上的力道在缓缓加重,继续低声讲着:“那你敢说,你当初接近小玉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单纯的爱慕?其实不然吧,崔大状元,你应该早就从内到外烂得彻底了吧。”
他一字一顿,声音明明越来越低,却令崔珩指尖深深嵌进肉里。
“小玉引以为傲的,你们的初遇,她还傻到以为那就是一场单纯的相遇,梦幻般的英雄救美,可事实呢?你骗她骗的好苦。”
“若不是为了报仇,为了杀人家最敬爱的爹,你会那样费尽心机策划吗?”危玠邪恶地瞥着他,真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大恶狼。
“我有什么,没有什么,好的坏的所有一切,对小玉都是坦诚相待,毫无隐瞒,可你呢?掩盖、欺骗、肮脏,除了这些你给予她的还有什么?千万别说爱,你这种骗子根本不配。”
“我已经说动她了,如果不是你,她不会如此狠心就抛下我。”
“可是,我一点都不怪她,更不会怨她、恨她,这样,你才永远无法在我跟她之间挑拨离间,我平生最恨横插一脚之人,崔珩,你为了一己私利,破坏他人的姻缘,罪孽深重啊。”
这话,令崔珩沉默一会儿,回神过后,开口:“陛下,公主说了,她做梦都想你死,所以才策划逃离痛苦的牢笼”崔珩太知道如何诛这人的心了,既然这恶狼一直往他心窝子上戳,那他若是不给半分颜色,岂不被他欺人太甚了。
“公主最开心的事,你可知道是什么吗?你去死,或许会了结公主一桩最大的心愿呢。”崔珩笑着道。
危玠面颊波澜不惊,一双眼睛冷漠冰凉到不带一丝情绪,可是那胸膛却开始起伏了,四周恍然安静了下来,连大瀑布仿佛都畏惧这滔天怒意三分,丝毫不敢汹涌翻飞,唯恐飞溅到这男人衣袍上半分。
咬牙切齿,这是危玠暴怒的前兆:“不是你蓄意勾引,小玉不会如此狠心。”
“你就不怕我将真相告诉他吗?”
这话一出,崔珩却笑了,笑的很嚣张,他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快要彻底发疯之人,死都不怕了,可却被危玠阴险的猜中了,他如今是只怕这一件事的。
然后,他对着危玠道:“那又怎样,公主就是不爱你,无论如何都不爱你,就算她不再爱我了,那也绝无可能爱上你。”
这句话甫一出口,危玠神情瞬间巨变。
“崔珩,你找死!”他的手下意识发力,这就是要把他推下悬崖的发狠架势了。
而崔珩呢,他还在叫嚣:“好啊,你不信就算了,可以试试。”
他就是故意的,他在激怒危玠,引导危玠杀了自己,这样,公主今生今世便都无法忘记他了,能永远活在心爱的姑娘心中,就是灰飞烟灭他都心甘情愿。
感受到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崔珩的面颊渐渐露出骄傲的神色,可还没骄傲多久,侧目间,无意识的一瞥,他便与小公主遥遥四目相对。
巨大的岩石后头,露出一角熟悉的衣裙,还有女郎那满是泪珠的双眸。
第一反应是诧异,公主竟然能寻到这个地方?
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懊恼,类似于做亏心事的小孩子被抓包一样,无限懊恼,自己在她心中本就不光彩,如今,那本来岌岌可危的形象,彻彻底底毁于一旦。
最后,深深的绝望感,他再也做不到淡然处之了,连面部表情都是失控的惊慌,形象全无,比落汤鸡更狼狈。
危玠立刻察觉到崔珩的变化,他有些疑惑的转头,顺着崔珩凝滞的目光看过去。
恰巧,就与一道视线汇合。
巨石后头,凌玉已经因为彻底的失魂落魄说不出话了,身躯颤栗,如遭雷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