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才带头将一干女眷统统引到另一处院子里,在一个宽敞的大堂屋里,女眷们各自坐下,丫鬟再奉上茶点果子,这才松快的聊起天。
韶龄乖乖的坐在一角,端着茶碗细看上头的粉彩,暗叹真是精品;
旁边的两个女孩聊着天,似乎是早就相识的。他们叽叽呱呱说了半天,范围从京城里当红的戏班,花钿头面的流行式样,到闺秀的诗会应有尽有,韶龄听得昏昏欲睡。
终于他们转变了谈资,其中一个穿粉色褂子的问道:“怎么没见五军兵马指挥使蒋源大人家的女公子?”
另一个绿意少女随口道:“你也知道那位,妆容打扮从不愿输人后,估计这会还在对镜打扮呢。”
这时另一个黄色褂裙的女孩也加入进来:“你们居然还不知道,圣上昨日发了圣喻,说是太子年及婚期,要为他选太子妃。蒋大人素来向往东阁,这会儿估计正忙着准备呢。”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揶揄的味道。
朱佑樘要选妃了,韶龄一下子来了兴致,丢下茶碗,仔细听起来。
“我朝选妃,并不重门第,只要身家清白就好,她蒋家就是掌管京城五军兵马又如何,一定会选她吗?”绿衣少女不屑道。
“我听闻一个消息,你们答应我不往外传我才说。”一个紫衣少女听闻他们谈起选妃,也来卖关子,然后又看了看我。
韶龄只好装作挑蜜饯果子的模样坐直了身子,耳朵却更加仔细地听着。
另外几个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快说啊?”
那个紫衣少女终于开口:“我听我伯父说,蒋大人并不愿意蒋新兰嫁入东阁。”
原来那个女孩闺名新兰啊,但是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朱佑樘呢,他长得好,脾气好,家世更是没的说啊。
估计几个女孩都有一样的疑问:“怎么会呢?”
紫衣少女瞥了一眼众人,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蒋大人不是不愿意当国丈,而是现在太子之位还没板上钉钉呢,年前的宫乱,前几个月的鬻题案,都是冲着太子去的。听说万娘娘害死了太子的亲娘,害怕太子继承大统对她不利,打算让圣上废了他,改立兴王呢。”
大家一副了然的样子。韶龄突然心疼起朱佑樘了,以前听说过一句话,比皇宫更危险的地方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我朝开国以来,这太子的位子就犹如火山口,坐上去的满是煎熬,能从太子顺利熬成天子的也都要经历一番磨难。当今圣上也是如此,被叔叔景泰皇帝废掉后缺衣少食,若不是英宗皇帝后来复辟成功,他也将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一生。
这时,二娘叫韶龄,原来是小张夫人问话,韶龄太专心偷听竟然没在意。
她问韶龄几岁了,可曾许了人家,韶龄都一一回答了。二娘也替韶龄回答与李家有了口头婚约。
“可惜了,这李哥儿一去这西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要姑娘白白等上几年。”小张夫人的话虽说的像是替韶龄着急,可表情出卖了她,她分明是一脸兴奋的只是想八卦罢了。
听说韶龄是长宁伯的未婚妻,刚刚八卦的几个姑娘都把她围住了,打听的却都是这次鬻题案的内幕云云。
“长宁伯并不曾提起。”韶龄尽量让口气真诚些。
听不到猛料,姑娘们很失望,甩甩袖子,又各自八卦去了。
只有那位粉色少女悄悄说,她很敬佩韶龄,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与李东阳在一起。
韶龄笑而不语,询问了她的名字,没想到她竟然是成国公朱仪之女朱滔滔,成国公祖上也是靖难之役的勋贵,说起来与英国公也算是不分伯仲。
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外头婆子传道,蒋家夫人和女公子蒋新兰到了。
小张夫人率先出去迎接,所有坐着的女客或站起来,或跟着出去,或规矩的站在原地等,韶龄则和滔滔悠闲的缩在一旁看着。
过不一会儿,呼啦啦进来一群锦缎珠光的女眷,当头一个中年美妇正和小张夫人亲热的说话,后头跟了一个前呼后拥的少女,这便是蒋家母女了。
蒋夫人白净富态,一身暗红压花褙子,瞧着蛮和气的,她身边的少女身姿曼妙,气度华贵,俏丽的瓜子脸脂粉薄施,高高抬着下巴,顾盼间神色骄傲,七八个贵女围着她,她却不怎么搭话。
再看小张夫人,她如今与蒋夫人热络的几乎跟亲姐妹一般,其余人便不怎么搭理了。那个紫衣女孩,忽低低道:“马屁精!”韶龄吓了一跳,赶紧去看四周,好在人声嘈杂,也没人听见,她见韶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