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这是如今甘州兵士中广为传唱的。因为不到开春,瓦剌大军便急吼吼地再次向甘州城再次扑来,他们要趁着甘州城防尚未完成之时吞掉这个堡垒。考虑甘州城防尚未修好,朝廷粮草不济,火器奇缺,姚英决定坚守不出,给余子俊换取修筑的时间。可是看着大军一日日的消耗,皇帝首先着急起来,着兵部连发几道上谕催促出兵。
万安见皇帝着急,也向姚英施压,让他即刻出关应敌。
东阁议事厅里,几位师傅也为此讨论得十分头疼。
“守军的装备严重不足,用于防御的布面甲都不够,更不用说火铳。没粮草,没军饷,没装备,没有可以补足的兵员,更也没有中央的后援。这仗要怎么打?”马文升又气又恨。
“殿下,此战必须赢。老臣收到消息,已经有朝臣准备再次弹劾余大人,这次的名目是借修边墙侵吞财物。”倪岳把折子递给朱佑樘。
“混账!”朱佑樘重重把折子拍在桌上,“余大人一心为国,在前方筹措粮草。这些人与那些豪强眉来眼去,宁可围观神州陆沉,也不愿意上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混账至极!”
倪岳说:“殿下息怒,臣还有一事不得不问。”
“舜咨,请讲。”朱佑樘说。
倪岳拱手道:“臣听闻,余大人为筹钱粮,不仅勘地催缴,还与豪强发生了冲突,绞杀了几位乡绅,可有此事?”
朱佑樘脸色严峻,在座的其他师傅也都大惊,这催钱是一回事,这杀人是另一回事。
“你如何得知?”朱佑樘正色问。
倪岳痛心地说:“殿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为了余大人想压下这件事,可是那几个苦主已经把状子递到万安面前了,只怕司礼监也收到了。”
“苦主?他们烧了经历司的账本,杀了勘测的吏令,还用死去的百姓冒充军士冒领抚恤,他们不该死吗?”朱佑樘怒道。
倪岳再次拱手说:“殿下,臣明白,明知道这些豪强劣绅抢占军田,却该征的不能征,该杀的不能杀,这是何等痛心。可是如今这事瞒不住了,人家已经把刀递给了我们的对手,要保住余大人,此战不能输。”
“姚英继续坚守不出是对的,只是现在内外夹困,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马文升说。
“姚英是万安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朱佑樘肯定说,“我们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帮着他们再筹措些粮草?”
“要不就像上次那样向哈密借兵吧?先应付过眼前再说。”马文升提议。
大家点头称是。这时,何鼎匆匆进来,向朱佑樘禀告说少詹事刘健求见。大家都有些惊讶,自从上次朱佑樘嘱咐暂时不要把刘健牵扯进来后,各位师傅都十分注意,非重大事件不问刘健,没想到他竟然不顾埋在东阁周围的眼线这么急匆匆前来,定有大事。
因为着急,刘健的额头满是汗水,一进门就满脸焦急地说:“殿下,臣刚刚接到军报,哈密,哈密出事了。”
众人大惊,马文升急道:“快说!”
“吐鲁番阿黑麻联合瓦剌部,威逼利诱忠顺王罕慎,骗开城门,哈密,丢了!”刘健说。
“什么?”朱佑樘惊得站起来,“李大人呢?”
“李大人与贼寇力战,生死不知,少将军正从甘州驰援。”刘健答。
“生死不知?”就在一瞬间,朱佑樘捂着心口直挺挺地向后倒下了!
“来人!”韶龄立刻起身,冲上去半抱起他叫道,“快,去请太医!”
一阵杂沓的脚步,何鼎和蒋琮奔进来,几位师傅也上前来,几个人慢慢把朱佑樘抬回了卧房。
韶龄赶紧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