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好处。那个女官,叫做沈琼莲。明明是二八年华,不知为何宫人们多称她为沈大姑。沈琼莲生着鹅蛋脸儿,细细的眉眼扫过去,冷冷淡淡的没有表情,一身素色女官装裹着她瘦削笔直的腰身,透着一股子利索。沈琼莲是乌程人,据说读过书,性子利落果敢,做起事来亦十分精明。她将封后的种种细碎事宜料理得妥妥当当。大典事宜不免有人有浑水摸鱼不当心的,她提醒一次便罢,若有第二次,她巴掌便招呼上去,半点也不容情。苏嬷嬷倒是极欣赏她,几次对韶龄说:“皇上与娘娘都是极心软的,正需要这样泼辣的女官在身边才好。”
册立这日清晨,蒋琮端进来一个盘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翡翠镯子。蒋琮说这是长宁伯一早送来的,说是物归原主。
韶龄细细抚摸着这只镯子,默默戴上。
随着喜悦的礼乐声响起,韶龄踏出坤宁宫,跟着典仪来到太和殿。钦天监报告吉时已到,午门鸣起钟鼓。皇帝至太和殿后降舆。銮仪卫官赞“鸣鞭”,丹陛大乐队也奏起“庆平之章”的乐声。皮鞭落在宫中的汉白玉石台上格外清脆有力,仿佛整个紫禁城都充满这震撼人心又让人心神眩晕的巨大回声。
相比太子妃的服制,皇后的服制与凤冠更为沉重,穿在身上,如同重重金丝枷锁,困住了一身。然而,这身衣衫又是多少女子的向往,一经穿上,便是凌云直上,万人之巅。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韶龄默念着这句话,明亮得发白的日光晒得她微微晕眩,无数金灿灿的光圈逼迫到她眼前。
正副册使承命而来,内监依次手捧节、册、宝由中门入宫,将节陈放于中案,册文和宝文陈放于东案。再由引礼女官引我在拜位北面立,以册文奉送,行完六肃三跪三拜礼。
至此,册立皇后礼成。
韶龄眯着眼回首望着太和殿下,时间在这瞬间停止了,她的父亲、兄弟、继母,还有那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命妇与大臣们都在仰望着她。她只觉得自己俯视在这万人之上,看着欢呼如山,敬贺之声排山倒海。突然有渺茫的错觉,仿佛在浩瀚云端飘浮,却如一朵若即若离的云,那样不真实。
一双手握住了她,是朱佑樘,“别怕,朕在这里。”韶龄的眼角闪过一滴泪,紧紧回握住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