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龄的孕吐一致很厉害,一看到鱼肉就不舒服,只能每天喝大量的牛奶或豆浆,吃三四个水煮蛋补充营养。自怀孕后,朱佑樘坚持每天来陪晚饭,但韶龄看他对着满桌素菜毫无胃口脸,不忍心道:“分开吃吧,皇上还要晚朝,别饿出病来。”
他立刻表现出对素菜的极大好感:“谁说朕不喜,这萝卜干内厨房就做的不错。”然后表现出吃得很香的样子。
韶龄摇摇头,只能随他,尽量让内厨房弄些“素荤菜”,比如豆腐,素鸡的“鱼”和“鸡”之类。
家里知道韶龄怀孕的消息,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二娘立刻带着两个弟弟进宫请安。
父亲张峦买了十几坛新酒,埋到院子里,说是等孩子生下来再买几十坛,等外孙或外孙女新婚的时候起出来,请来贺的客人品尝。鹤龄延龄见着韶龄,有点手足无措,韶龄觉得他两的孕妇紧张症跟自己以前一模一样,稍微动一下就满脸惊慌。
家常话完了,鹤龄说起一件新鲜事,据说土鲁番入朝进贡,撒马儿罕进贡狮子、鹦鹉给朱佑樘,被朱佑樘拒绝了,还把那些动物退了回去。鹤龄说到这些珍禽异兽被退的场面不禁笑了起来,“姐,你是没看到这些珍兽由海路到广东,再千里迢迢运到顺天,已经奄奄一息,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活着回到西域,别是回去了已经变成狮子垫子了。”
韶龄却有些奇怪,狮子一向被看作瑞兽,各国供狮也是投其所好,请求中原的庇护,为何朱佑樘要退回去呢?
鹤龄听我问起,也答不上来,只说礼部表示南海不是西域贡道,因此不受。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就是个托词。
晚上吃饭的时候,韶龄把家里来看我的事告诉了朱佑樘,顺道问起却贡一事。
朱佑樘满不在乎地说:“养活一只狮子,一日得两只羊,还得派五十个校尉看着。若是养到十岁,得花多少民脂民膏。”
“皇上却贡只是因为这样?”韶龄有点不敢相信。
“还能因为怎样?你也知道你夫君不富裕。”朱佑樘嘻嘻笑道,“撒马儿罕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进贡一只狮子,我朝按例得还三十箱货物给他,每箱货物得放绸缎、马镫、铠甲、剪刀等100件商品,朕可舍不得。”
韶龄想了想,试探道:“皇上,吐鲁番此次进贡是不是与哈密有关。”
朱佑樘放下碗筷,感叹道:“知我者,皇后也。”
原来,自从李东阳平定哈密后,朝廷命罕慎之弟奄克孛刺袭都督同知。可是当地民族复杂,马文升便奏请“必须得元代遗孳袭封,以理国事”,诏封曲先安定王族人、故忠顺王脱脱侄孙陕巴为忠顺王,遣使护送,并让奄克孛刺、阿术郎辅佐。不久,吐鲁番索求陕巴犒赐不得,而阿术郎更派遣哈刺灰族掠夺吐鲁番牛马,招致阿黑麻大怒,意欲再次进攻。
“宾之对此如何看?”韶龄问道,李东阳久驻哈密,他的意见最为重要。
“宾之认为西域地方对朝廷不构成大危害,应当施以绥靖之策。马文升也觉得我朝的威胁在北方。”朱佑樘说。
韶龄对李东阳的回答有些惊异,哈密对于他意义非常,既然他对哈密的意见是施以绥靖之策,那其他主战派自然不好表示什么。
“你就别瞎操心了,不如想想要吃些什么,朕让人去预备。”朱佑樘劝道。
这时,苏嬷嬷端上一碗鸡汤,朱佑樘亲自接过来,捧到韶龄面前。韶龄叹了口气,一手托着碗底,尝了一小口,便推开些。
“怎么了?”他问道。
韶龄皱眉道:“有点咸。”
“真的?”他凑过来,也抿了一口,道,“唔,是有点,不过挺鲜的。再喝点吧。”
韶龄又喝了一口,便在手边匣子里拣了一粒酸梅含上,对他道:“不要了,闻这味道有点恶心。”
他为难地看了通往外屋的竹帘,道:“还剩这么多,苏嬷嬷又该说了....”
“那陛下替我喝了它吧。”韶龄托着那碗,看着他笑道,“省得她们罗嗦。”
他无奈,只得自个儿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大半碗汤解决了。他拿韶龄的手巾抹干净嘴,把碗搁矮几上,然后凑过脸来笑道:“一滴不剩。朕是不是能要点奖赏。”
韶龄起身,笑道:“好,明天再给陛下盛一碗。”
怀孕之后,各个命妇的请安折都被韶龄挡了回去,只答应了朱滔滔。其实她也对孕妇充满了好奇,忽闪着眼问韶龄,想吐的时候,吃酸的好过点么?老想睡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