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天还是晚上?韶龄想揉眼睛,却发现手被人抓着。眯着眼一看,是朱佑樘抓着自己的手靠在床沿,睡得正香。韶龄习惯性地去摸肚子,陡然一惊,没了!再一想,哦,好像已经被自己生出来了。
韶龄的动作打扰了朱佑樘,他大概也没睡醒,迷茫地看了好一会儿,接着靠过来紧张地问:“阿韶,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韶龄摇了摇头,问:“孩子呢?”
“别急,嬷嬷们在照看着。”朱佑樘答,又笑着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不等韶龄答,便高声唤人。
苏嬷嬷和琼莲她们端着东西鱼贯而入,服侍韶龄漱口擦脸擦手梳头。韶龄急着看孩子,道:“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朱佑樘握着韶龄的手,笑眯眯地道:“已经叫人去抱了。”
韶龄看他也是蓬头垢面,皱眉道:“陛下也清理清理才好吧。”
苏嬷嬷早递了热帕子给他,琼莲则捧上一碗稀粥喂韶龄,韶龄闻着米香,真有点饿了。粥里有一点点鱼肉末,好像没搁盐,吃着很淡,也不加配菜,实在不大可口,琼莲看了出来,说:“娘娘,太医说月子里得清淡些。”韶龄点点头,自己拿过来几口便喝完了。
等韶龄一碗粥喝得差不多了,就看见前两天才寻来的奶娘抱着个蜡烛包进来。朱佑樘一见,马上去接,奶娘稍犹豫,不过还是小心地把婴儿交给他。
韶龄伸长脖子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朱佑樘抱着孩子走近韶龄,笑道:“你争气,生了个皇子。”
韶龄也笑了,其实儿子女儿她一样喜欢,但是若有了皇子,他与各位长辈会更欢喜吧。
朱佑樘坐到床沿,抱着孩子对韶龄道:“你看,我们儿子多精神!”
韶龄看他陶醉的样子,不禁往他怀里的小东西多看了两眼,哪里漂亮?小小的一只,皮肤又红又皱,一点都不白胖可爱,让韶龄大失所望,便扁着嘴道:“怎么像个小猴子。”
“怎么像猴子,你看他笑了!真像你。”朱佑樘还很开心地看着他,在小婴儿脸侧小心翼翼地轻吻了一下,傻笑着喃喃道:“小宝贝,让父皇亲亲。”
哪有笑?不过是咂巴小嘴而已,连眼睛也没睁一下。韶龄拧眉道:“别说像我。陛下的儿子像陛下才对。”
朱佑樘还是嘿嘿地笑:“小宝贝,你母后说你像父皇呢。不过父皇觉得还是像母后好看,你说对不对?”
“我二娘怎么来了?”韶龄突然想起来。
朱佑樘把孩子交给乳娘,给韶龄掖了掖被子说:“还好岳母来了,要不你还在鬼门关打转呢。嘴里一直喊娘,还好朱小姐机智,去请了你母亲来。”
韶龄想起“嫦娥”,心里一阵怅然,忽然又想到:“滔滔呢?”
“放心,我让人八抬大轿送回成国公府了。”朱佑樘好像早就猜到一样。
韶龄笑道:“也辛苦她了,这一个姑娘三天两头地看人生孩子。”
没过几天,韶龄便能下床走动了,可是嬷嬷们还是不准她出屋子,她便只好在屋里活动,朱佑樘的东西在韶龄生下皇子后便又静悄悄地搬了回来,仿佛之前的冷战不存在似的。
这日朱佑樘兴奋地拿着几张纸对韶龄说:“阿韶,你快看朕起的这几个名字好不好?”
“这么快就要起名字?”韶龄接过纸来,也是,总不能一直叫宝宝什么的。
“他们是厚字辈,厚珏,厚珈,厚珪....怎么都是王字旁?”韶龄问道。
“他是朕的皇长子,以后是皇太子,大明的江山要交到他手上,自然要用王。”朱佑樘理所当然地说。
韶龄摇摇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陛下希望孩子以后能撑起大明江山,可是臣妾却更希望他平安长大,这王字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贵重了。”
朱佑樘想了想也点点头。
韶龄抬头望到窗子被映得极亮,便问:“今儿天气不错啊。”
沈琼莲回道:“是啊,娘娘。秋高气爽的,日头不错呢。”
韶龄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孩子出生那天天气也不错,阳光普照的,不如叫“照”儿吧。”说着转向朱佑樘,问,“三郎你说呢?”
朱佑樘笑道:“厚照,照拂天下百姓,不错不错。”
韶龄于是逗小婴儿:“小家伙,你就叫阿照了,答应一声试试。”
十月十三日,朱佑樘诏告天下,皇长子降生。
皇子初生三日,按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