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都高,根本不合理啊!
原本歙县上奏的核心是“人丁丝绢”的税负归属,到底歙县单出还是六县一起出。这并不是一个复杂的案子。呈文送到南京户部,很快有了批示:要求应该遵守法典,均摊赋税至六县,请户部酌情办理。按道理事情到这就算完了。可是,问题来了,其他五县不愿意!凭什么不产生丝却要缴丝。
徽州风俗一向健讼,百姓一碰到问题,第一个反应就是上访告状。徽州府无力调停这个纠纷。于是六县民众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更上一级的机构。
于是,整个江南官场热闹非凡。有歙县的老百姓去找兵备道告状,有婺源县的不平士人去应天巡抚那儿告状,有绩溪县士民跑到应天巡按那里诉苦。只要和徽州事务沾边的衙门,几乎被他们骚扰了一个遍。两院、兵备道的衙署门庭若市,告状的比送礼的人还多,几乎演变成了全民大诉讼的热闹局面。
六县闹成这样,上头生怕酿成民乱,不得不坐下来好好处理。其中就有人想出了个好办法:协济。所谓协济,是指当一处官府出现资金紧张时,由上级出面协调,组织临近州府进行援助。他们建议既然徽州不产丝,人丁丝绢又是填补当年夏麦造成的,理应取消,由浙江、湖广这种产丝大区补足南京承运库所需丝绢。他们原只要交八千多批,再加应天十三府,消化徽州的八千匹似乎不是问题。可是浙江却上报说丝绢税实际总额高达十三万匹,湖广的总额为二万七千匹,这些超出南京承运库的数额很大一部分被送往太仓银库、丙字库,随后他们的去向就不得而知了。
协济不成,这丝绢任务又打回了徽州府。几位主事官员齐聚徽州之外的太平府,在巡抚都院的主持下,最终决定用均平银的方式解决问题。“人丁丝绢”继续由歙县独交,8780匹丝绢折合白银6145两,不予撤销。但歙县在四司银、砖料银、军需银等杂派均平银中,减去5260两,分摊给其他五县来交。可是它换汤不换药,怎么腾挪,五县都是吃亏,这才引发了“婺源之乱”。所以批复这个决定的南京户部尚书殷正茂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他是歙县人,所以横幅上就有了“歙宦某倚居户部”这几个大字。
徽州之乱的影响,若是放在以前,大概只会局限于当地。可是正逢皇帝重视江南的织造,内阁几位大人都不敢怠慢,便赶忙把奏折送到了朱佑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