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对他存着一股子不清楚源自何处的怨气。
这让他放心了些——怨愤的源头总免不了牵动着眷恋的事物。还存有怨念是好事,至少证明他眼下还没到生无可恋的地步。
乔瑾煜的目光轻缓地滑过展小曦的长袖外套,看到他额角沁出的薄汗,“热吗展先生?我把空调调低一点。”
“不要试图分析我。”展小曦摇头,“你猜得没错,我预约你的心理咨询只是个幌子,你不需要对我的心理状态负责。”
“可我至少要对得起您本次支付的咨询费。”乔瑾煜放下了空调遥控器,注视着展小曦的脸,“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展小曦回避了眼神,“你看病患的眼神非常欠揍。”
乔瑾煜迷惑了下,“什么?”
“你会帮我吗?”展小曦懒得迂回,直接问他,“我不缺钱,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负担得起长期诊疗的费用。”他问,“我想知道你可以为了帮助我走出困境,配合到什么地步。”
乔瑾煜笑起来,透明镜片下一双桃花眼温柔多情。
他去乡村给留守儿童做心理疏导,有个拽拽的小鼻涕虫抱着一只小猪扑满满身威压地指着他,“这些钱雇你做我爸爸送我去上学足够了吧?”
那语气跟眼前这位展先生一模一样。
这样生无可恋的骄纵皮囊下,包裹的竟是个不谙人事的臭屁小孩……
“我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展小曦再次歪了歪头,不同于刚刚的怪异,模样透着不符年龄的纯稚。
“不不,”乔瑾煜告饶,“我只是想起好笑的事情。”
“回答我的问题。”展小曦不理他无厘头的烂梗,很是威风地命令道。
乔瑾煜咳了咳,收住笑意。
“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费用匹配的前提下,anythg for you~”
“……”展小曦默了下,“我该说你敬业还是……”放浪。
他再次把后半句骂人的话咽了回去,乔瑾煜毫不推辞地接过了褒奖,笑笑地问他,“展先生嘴一直这样甜吗?”
“……”展小曦被这句“嘴甜”的评价惹得一阵恶寒涌上心头,浑身的利刺一刹那间竖了起来,“甜你——”
他转头,咬牙换了个不那么难听的说法。
“甜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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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煜很轻地笑了声,年长者看小孩那般无奈地摇头。
咨询室临街,侧边是整屏的落地窗,双层玻璃之间充了惰性气体,隔音很好。
西街开春时节重新做过园艺规划,树木都是今春新植的,可怜嫩条嫩叶的刚刚舒展开就要挨这风吹雨淋。
窗外风大雨大,行人跑着,树木摇着,声音全被隔绝在外,只留下慌乱嘈杂的影像。
坐在室内冷眼旁观着,像欣赏一出闹哄哄的哑剧。
乔瑾煜随着展小曦向外看,看那些看过千遍的市井风景。
每天重复着听形形色色的人诉苦诉冤诉委屈,再分门别类地给出疗愈方子,说些大同小异的温补的话……
从前不觉得,今天遇到个需求特殊的,他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生活有些许无趣。
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乔瑾煜清楚心魔的生成往往是一闪念间心灰意冷的变故,很少放纵自己去思索关于人生意义的大命题。
他把视线转向失了神的咨询者,问展小曦,“所以,您具体是打算雇佣我做什么?”
展小曦怔了下,莫名害羞似地埋了下下巴,似乎难以启齿。
他本性稚嫩,佯装出一副对世事游刃有余的劲头,勉强骗得过普通人。
一些暴露心结的微表情和小动作落在乔瑾煜这样资深的心理专家眼里,像身经百战的过来人看小孩子强装大人,小心思恍若透明。
晦涩一闪而过,展小曦很快恢复了骄纵与傲气,迎着乔瑾煜的目光,拽出一副身经百战老油条的语气说,“我想跟你,谈个合作——”
--if you want / satisfy / are you really sure that you believe /when others say i lie ……
话起了个头,展小曦攥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他断了话题,盯着来电人的备注,眼神变得温柔潮湿。
--when you know i really try / to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