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话。
展小曦应该是经常来,做事熟手熟脚的,很细碎的物品放在哪里也都知道。
乔瑾煜干活的间隙抽空看他,疑惑之前怎么从来没遇见过,进而又想,如果从前打过照面,彼此会不会打招呼,如果打招呼,会怎样开场?
不是以心理医生和咨询者的身份相遇的话,有没有可能成为朋友?
等一大群毛孩子们都吃上喝上了,乔瑾煜和展小曦得空靠在车边,互相看了眼对方略显邋遢的样子,止不住觉得好笑。
天快要黑了,接连阴了好几天,傍晚十分难得放了晴,夕阳拉得老长老长,暖绒绒的橘黄暮色罩下来,美到不太真实。
李阿婆和胡子阿伯的屋设很简陋,之前几次碰面都是在钢筋水泥浇筑的高端场所,不自觉都端了些架子,眼下换了个环境再巧遇,总感觉双方都松快了不少。
乔瑾煜叼了支烟在嘴里,痞痞地叼着没有点燃,低着头笑。
展小曦看了看他,“笑什么?”
乔瑾煜:“在这撞上了。”
展小曦没听明白,“这很好笑?”
“不是,”乔瑾煜说,“就是觉得好像学生时代,班上两个不太相熟的人,重新分班的时候又分到了同一个班,关系一下子变得亲近不少。”
展小曦没有接话。
一方面是不太认可对方口中的“亲近”,另一方面,他也没太感受过不熟的人在新班级偶遇的感觉。
小学和初中是在福利院内设的学校读的,班级不大,成员就那么固定的几十个人,彼此间只有打过几架还是几十架的分别,没有不熟的。
高中考进了市里的公办学校,虽然没再像小时候那样受什么欺负,终究是成长经历不同,不太能融入,没再跟谁有过过节,却也没有了相熟的。
乔瑾煜是细致入微的人,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观察展小曦的脸色,感觉他好像又升起了防备的屏障,疏离了不少。
“小时候,”乔瑾煜知道有些越界,只是不想再被防备,轻声问,“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吗?”
展小曦摇头说“没有”,回问乔瑾煜,“醉酒那天,是把我错认成了什么亲近的朋友吗?”较劲似的。
乔瑾煜眼神僵了僵,垂下头含糊地呢喃了个“没”字,而后漠然地撇开了眼睛,同样升起了防备的藩篱。
人世浮沉二三十年,饶是天之骄子命运宠儿,也总有那么锥心事三两件,无法与人言。
何况他们本来也不是深受上天眷顾的人。
夜色好像在一刹那间漫上了人间,蚕食掉温暖,吞噬无意之间撞上的短暂浪漫。
乔瑾煜不甘心,极力想找新的话题,脑子却好像变得很迟钝,沉默了许久,问了个听起来甚至有些不太礼貌的问题。
“你都没有工作的吗?”他问展小曦。
展小曦气笑了,佯装不善地顶腮“唔”了声,“您没瞧见我脑门上纹着‘无业游民’四个大字么?”
“不是那意思。”乔瑾煜也被自己蠢笑了,“主要是几次见到你的时间都不固定,上班族哪来这自由。”
展小曦大度地摇摇头,没再跟他计较,“我在家写点东西,够吃够喝。”作家吗?
险些问出口,急急咽回去的时候差点闪了舌头。
乔瑾煜惊讶于自己陡然加重的好奇心,知道很多自由撰稿人都忌讳身边人打听自己具体写什么,咬了下烟蒂,硬憋回去没问。
“我回了。”实在无话可说,展小曦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像个养的很乖很乖的小孩,日落就会犯困那种。
“开车来的吗?”乔瑾煜靠在车边没动,扭着头问。
“滴滴。”展小曦说,“我不会开车。”
“别滴了,”乔瑾煜阔气地拉开车门,“上车。我顺路回市区,捎你一段儿。”
展小曦步伐踟躇了下,想起下午出门时看到门口丢的那一大箱东西,返身上了车。
乔瑾煜把烟丢在车前的储物板上,问展小曦要了地址。
回市区的路程要一小时左右,过眼的风景愈见繁华,展小曦脸上的心事也好像越来越重了。
开了音乐,两人都没再开口。
导航显示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乔瑾煜忽然问,“你之前留的是我工作室的电话对吗?”
展小曦愣了下,点头说,“好像是吧。”
“存一下我的生活号吧,”乔瑾煜随口报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