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手背,逼迫自己放松了牙齿,拨通了乔瑾煜的电话。
拨号几秒钟之后他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想要挂断,电话却被接通了。
乔瑾煜还没睡,淡淡地“喂”了一声,听上去很清醒,问有事吗。
“是我,展小曦。”
那端的人笑了笑,“我知道啊,”他解释说,“你的号码我很早就存了,不过你会存我的我倒是有点意外。”
“我睡不着,你……可不可以过来。”展小曦问。
问完感觉这话听上去怪怪的,像是某种隐晦的邀约,有些尴尬地舔了下嘴唇,“我是说,我现在压制不住自残的想法,需要紧急疏导。”
“你做的很好,能求助就是非常大的进步,很棒。”乔瑾煜维持着通话披衣出门,点开导航,“这个点儿不堵车,我23分钟后到,需要保持通话吗?”
“不用的,”从前都是自己硬捱着,没那么矫情,展小曦说,“你专心开车。”
想了想,又说,“……谢谢。”
“嗯。”乔瑾煜没客气,交代他,“不要再继续琢磨刚才那个让你陷入这种情绪的事情,站起来喝一点温水走一走,等我过来。”
“好。”
展小曦站起来去接水,冷热混合了一下,尝了尝水温,不冷也不烫,是乔医生交代的“温水”,靠在吧台边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等到杯子空了,他忽然怔了怔,卷起唇角苦苦地笑了一下。
二十多岁了,独处的时候,还会老实地遵照指令做事情。
为什么爸爸妈妈会不要自己呢?明明这么乖,怎么会舍得丢弃呢。
他不记得了,但他想,当初被抛弃的时候,如果爸爸妈妈给一块糖果让他乖乖站在福利院门口等他们回来,他也会乖乖地攥着那块糖果不吵不闹地从天亮站到天黑不挪步的吧。
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乔瑾煜给展小曦发了条短信。--我在门口展小曦去开门,问乔瑾煜,“怎么不按门铃?”
乔瑾煜看了眼他红红的眼睛和鼻尖,摇摇头没解释什么。
像这种又大又空的房子,为了确保主人在任何一个房间都能听到,门铃声通常设置的很刺耳。
乔瑾煜怕吓到他。
毕竟在那种极度混沌的情绪里,连短信提示音都会惊得他指尖一缩。
乔瑾煜立在玄关处问在哪换鞋,展小曦愣了下,开始翻找。
乔瑾煜看到鞋柜底部有两双男士拖鞋,想来是有主人的,没有多问。
展小曦在柜子顶上翻了好一会儿,找到一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囤的一次性拖鞋,拿在手里看着乔瑾煜,“你不嫌弃的话,这个可以吗?”
乔瑾煜说“嫌弃什么”,从里面抽出来一双换上,跟展小曦进了屋。
展小曦的住宅外观奢华,内部陈列简单到可以用清汤寡水来形容。
满墙的书架陈列着书籍和收藏的各类专辑,书籍看上去都有年头了,另一面墙悬挂着乐器、山地车等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藏品。
窗边做了木质地台,放了一张矮茶桌,随处可见的书架,大大小小都搁满了书。
一张躺椅横放在大厅,墙角布置了价值不菲的落地音响,有一张双人沙发,紧衬的尺寸放在奢华的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厨房干净到没有开火的痕迹。
空落落的房子,几乎找不到一张给客人坐的椅子。
物质需求淡薄,人际关系简单,被身边顶顶重要的人这样背叛伤害,再结合他孤苦的身世,也难怪会陷入极端情绪。
沙发尺寸略显迷你,关系不熟的两个人并排坐着会显得有点怪。
乔瑾煜进门后,作为主人的展小曦竟陷入了慌乱和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了。
乔瑾煜察觉到了,自顾自地寻了个安闲处,大大咧咧地在木质地台上坐下。
展小曦跟过去,收了茶桌上的纸笔,想起来似乎应该给客人倒水,又忙着去寻茶具。
“不用了,”乔瑾煜把长腿盘起来,转向展小曦,“我又不是客人,别张罗了。”
展小曦“哦”了声,讪讪地停住手,半跪在茶桌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乔瑾煜看他低垂着的眼皮,心间那股隐隐的怜悯又开始扰动。
真的从来不跟姓陆的以外的人交流吗?他在这个家里好像没有任何待客经验,在自己地界上,竟比在外面还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