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注意到了吗?”唐水星问。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么刺眼。
“他改变好大哎,”唐水星笑笑地说,“脱胎换骨的感觉。”
“可是他带的耳钉是雪花款。”陆雪丞恨恨地看过来。
“雪……”唐水星起先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随着他重复了一个字才反应过来。……
论一个渣男可以普信到什么地步。
“哦,”唐水星点点头,笑意愈深,“那不是更糟糕。”
“你什么意思。”陆雪丞已经压不住凶狠,质问唐水星。
“说明他现在连避讳都不避讳了啊,觉得好看就选了,根本没想过与你有关无关。”
唐水星慢悠悠地说。
金鱼哥哥
展小曦从训练室离开,初秋金亮亮的阳光照在脸上。
他闭眼,缓慢仰头,感受清凉的轻风拂过面庞。从未有过的轻松,在于对一件事放下执念后的清明。
风里不知裹挟着什么花的香味,仰头去找,却并不见花。
不比春花烂漫,不似夏花繁复。
细碎的花朵挤挤挨挨地隐于尚未落去的密叶之中,静逸地散发着凉如水的香。
是独属于秋天的味道。
像情感成熟后第一次用心体偿的滋养心脾的爱情,润物无声地把人包裹进一个浓情蜜意的世界,幸福来得安稳又踏实。
关于“初恋”二字,究竟该如何定义?
第一次被某人吸引?第一次红着脸庞告白?
第一次于喧闹之中悄悄然勾起某人的手指,小小的接触传达暗戳戳的甜蜜?
还是第一次心潮彭拜,与某人生涩又焦躁地共同探索成人之法。
展小曦抿了下唇角,推翻了那一切。都不是。
如果有初恋,应该发生在秋天。
发生在一个成熟的季节,发生于两个懂爱、会爱、敢爱的人之间。
不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制的激情一刻,不是基于某张面容恰合眼缘的见色生意。
是两个跌跌撞撞千疮百孔的灵魂,在重新振作起来的瞬间,恰好目光相接的一眼万年。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陆雪丞这片枯叶糊着展小曦的双眸二十余年,而今被揭去,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朦胧的光晕在眼前亮起。
原来真正的希望,是暂时看不到进取的方向,内心也会饱胀着血液强健地跳动,也能感知到未来的自己将在某某处闪闪发亮。
展小曦说不清楚自己对于陆雪丞的感情究竟是从哪分哪秒开始消耗殆尽的,但他确定它们是消耗尽了的。
以至于他竟在愤恨过后飞快地感到几分庆幸,庆幸陆雪丞是这样一个极端的个性。
坏到透骨才好,不至于让心存良善的身边人抱有留恋及幻想,拖泥带水地延续并不舒服的关系。
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展小曦余光瞥见了唐水星。
从前,在所有人看来,那是横刀夺爱,生生夺去展小曦捧在手上的安稳幸福的人。
展小曦对他却生不出什么恨意,充其量是不愿意接触而已。
他始终执拗地认为,野花再艳再诱人,也只是偏安一隅的美景。可恨的始终是那只禁不住诱惑而探出的手。
可在这个放下了陆雪丞的当下,很奇怪地,展小曦对唐水星这个人生出了隐约的厌恶。
不单纯是厌恶,也有觉得不公的妒恨。
凭什么像乔医生这样的深情者,被辜负了一遍又一遍,还要空守着过去等一个遥遥无期的回应。
而唐水星这样任性妄为的坏小孩,却可以左右逢源,前进或后退都有怀抱可依赖。
这真的很不公平。
不喜欢唐水星。
不喜欢愚昧地纵容着唐水星的乔医生。喜欢乔医生。
喜欢他的沉稳、温暖和睿智,喜欢他轻松地说着荤话似笑非笑的坏摸样。
希望他好,不想看他被困在一段无望的感情中卑微隐忍的样子。
十字路口,展小曦没有急着选择某个方向走。
他想起乔瑾煜望着自己手上的毛毛草小兔扬起唇角的模样。
他好像……很缺乏那样简单的快乐。
至少在那个阳光正暖的午后,在与展小曦并肩躺过的那个小山坡上,乔瑾煜表现出了与身边每个平凡活着的人同样的敏感和脆弱。
很轻易地被唾手可得的小美好逗笑,看到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