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过问我和陆雪丞的关系?
凭什么自作主张地靠近我九十九步,又在我终于鼓足勇气向你迈步的时候忽然退回去?
展小曦吃够了感情的苦头,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怪他色令智昏,险些就要越过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直达目的地。
陆雪丞这一闹,展小曦整个人得空冷静下来。
乔瑾煜对唐水星是什么态度,乔瑾煜为什么始终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感情,在乔瑾煜观察陆雪丞的过程中,展小曦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展小曦不能接受唐水星对乔瑾煜的攀附,乔瑾煜会怎么选。
展小曦不爱计较,但这些该计较的,一桩桩一件件,一样都不可以少,必须明明白白地讲清楚。
否则无论有多喜欢,展小曦都不会再放纵自己向他靠近哪怕半步。
乔瑾煜没有理清楚展小曦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因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展小曦松了手,离他而去,由他自己去想。
乔瑾煜目送展小曦的背影远去,惯性地想摸一支烟出来平静情绪,手指僵了僵又垂了下去。
他静默地立在原地长久地思考,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跟陆雪丞并驾齐驱。
唐水星找过来,习以为常地去牵乔瑾煜的手,托在两手之间摇晃着撒娇。
“我们回去嘛。人家又不待见我们,何苦守在这里吹凉风。”
乔瑾煜回头瞧唐水星,好像忽然间不认识他了一样。
唐水星被他的眼神搞得很烦躁,挺重地推了他一把,酸道,“怎么,被打击得失忆了?”
“没。”乔瑾煜抽回手,对唐水星说,“别碰我。”
直到唐水星出现的这一刻乔瑾煜才有一点点理解,展小曦对他的抗拒,好像含着醋意。
不是对好朋友的依赖,不是对救赎者的感激。
展小曦或许……跟他有了同样的心意。
唐水星诧异了下,没有像往常那样发脾气。
他眼底有忧伤滑过,扯了下唇角“嗤”了声,“我又不是流氓,你大可不必这样疾言厉色的。”
乔瑾煜不得不收回思绪,看唐水星塌下的肩膀,他感到抱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以了。”
唐水星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他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将进一步地失去眼前这个人。
“烦我的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也没什么。”
唐水星咬紧嘴唇倔强地不肯表现半分脆弱。
很久之后,他说,“我有点想谈恋爱了。”
“不是找个人作天作地故意惹你们生气那种的。是真的想谈,随便谁,只要真心对待我,我都会把自己全部的爱捧给他。”
乔瑾煜的心被狠狠攥了一把,抬手想摸摸唐水星的脑袋,被挡掉了。
“别碰我。”
唐水星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临上车前,他对乔瑾煜说:
“你的善良用在某些事物上其实很恶毒。你什么都想顾全的贪心也让人很折磨。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你。”
唐水星说完,拉开车门上车。
师傅问“去哪里”,唐水星靠在座位上半张着眼睛走神,没有听见。
师傅又问了一遍,唐水星想了很久,脑子里没有滑过任何一个熟悉的地方。
“绕着城市兜吧。您今天就载我一个,可以吗?我会付钱的。”
师傅转回头,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
唐水星闭上双眼。
眼皮合上的一瞬间,泪水滚烫地涌出眼眶。
远处一幢德式钟楼响起厚重的钟声,惊得广场上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争相冲上高空,像是一个时代的结束。结束了。
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个对他好的人。
人人都骂他疯子作精,唐水星想,自己终究还是不够作不够疯。
天长日久的相处中那么多的机会,始终没有忍心把乔瑾煜睡了,彻底断绝他继续拿自己当个弟弟的可能。
乔瑾煜知道唐水星背过身就会哭。
但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追出去。
很奇怪地,在从前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的时候,他一直活得很疼。
烦躁而无力,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意义。
而在这个当下,在展小曦和唐水星不谋而合地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