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公事。他找我,是想让思雨劝劝他们家少东,不要再闹革命了,赶紧去参军,当兵。”
冷
兵说:“聂少东革命闹的还不错,也不随便胡乱打人,批人,孩子爱干就让他一直干着,聂师长又何必那么操心,还专门拉着你说一回。”
“马小义是颗定时炸弹,跑一次,就有可能跑两次,三次,早晚有一天会跑掉,要跑了,公安,部队都会问责聂少东,聂师长不想儿子牵涉到那种麻烦里,就想他早点抽身吧。”冷峻说。
冷兵一笑:“倒也是,一旦从聂少东手里跑个反革命,敌特分子,聂师长的麻烦可就大了。”
陈思雨觉得很奇怪,也很可笑,因为冷峻对上别人,对上别的事,都是个很冷静,也懂得思考,有思辩能力的人,为啥对上她,就会变得那么蠢萌呢。
正好服务员同志端了料碗上来,冷峻于是从兜里掏出腐乳来,要给陈思雨调。
梅霜一看,说:“峻峻,这是空院的腐乳吧,来,给妈调一点,妈就好这口。”
冷峻居然不给:“妈,食堂只给了一块,思雨喜欢吃这个。”
梅霜嗓门一提:“我也喜欢吃呀,你先给思雨调,调完再给我,行了吧。”
“可我只有一块。”冷峻说着,特意把罐头瓶重重放到了陈思雨面前。
这意思是,如果陈思雨能吃掉一整块腐乳,他就不会给老妈给了呗。
其实一块腐乳可以调很多碗蘸料出来的,陈思雨接过腐乳,转给了梅霜:“阿姨,你先调吧,调完我再调,这块腐乳,至少能调十个料碗呢。”
她怎么觉得,冷峻似乎遗传了他妈的恋爱脑啊。
梅霜接过罐头瓶,儿子不亲自己,饭桌上公然护短,她倒也心大,似乎并不在乎。
肉涮进锅里,不过一浮一滚,就可以吃了。
梅霜挑起一筷子肉,想起什么事来,又放了回去,抬头对前夫说:“大后天市思想委要开一个专门针对冯慧的批评会,完了之后,还有一个忆苦思甜会,搞的声势还挺大的,到时候我准备去一趟,把毛素英和毛素美姊妹的故事宣讲一下,梅梅爸,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给我几张毛素英同志的照片和手稿吧,到时候我做大字报用。”
冷兵显然很吃惊,放下筷子,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前妻。
冷梅和冷峻姐弟也放下了筷子。
毛素英这个人名,曾经是只属于父亲的秘密,而在被母亲得知后,就成家里的忌词了,父母当场离婚,从此之后,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都有默契,从来不会提起的。
而梅霜,但凡听到谁提起这个名字,要不是心梗,就是耳鸣,她也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是但凡提起来,就会心慌气短,面色煞白,呼吸困难,甚至有几回还晕过去。
但此刻,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唇角带着一抹笑,看得出来,她已经完全释怀了。
终于,冷兵说:“好。”又说:“谢谢你,梅霜同志。”
批评会,忆苦思甜会,旨在让人们勿忘国耻,记住英烈,而毛素美和毛素英,她们是千千万万,勇于抗争,又为了革命而奉献,而牺牲的英雄,烈士,她们的故事需要流传,也需要有人去讲述,但冷兵万万没想到,愿意去讲述她们故事的那个人,居然会是自己的前妻,梅霜。
毕竟她向来是个只会唱歌跳舞,只知风花雪月和爱情,把爱情看的比天还大的女性。
不知道她是怎么的,突然之间就想开了。
但前妻能懂他于毛素英的,那种高山明月,无法弥补的遗憾式的,战友情。
他内心特别感慨。
感激之情无言以述,他再说:“梅霜同志,谢谢你。”
梅霜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看孩子们都不吃饭,她挑起一筷子放到了轩昂碗里,说:“快吃呀,我吃肉很快的,等我动筷子,你们可就抢不到肉了。”
陈思雨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说:“冷叔,如果当初梅阿姨死在战争中呢,您也会像怀念毛素英那样,怀念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