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仓再三做了保证,老母亲才放心的哭诉起来,让顾满仓始料未及。
故事发生在六十年代。
那年代闹饥荒,抓生产是主旋律。
那时候,人民过得很苦,村里饿死人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心善的老实人,留下口粮给老人,弟弟妹妹们吃,最后都饿死了。
老实人守孝道,听人劝,饿死的那是司空见惯。
哪年月的人没吃的,就连地皮都刮三层吃下肚,只为了活命。
相反针对地主老财,医生,教师,某些人就打着扣帽子的旗号,打砸抢分钱分粮食。
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顾满仓亲奶奶出自医学世家,到他奶奶这辈就她一个女娃,学了医,赶上这年代,不得不找个老实人嫁了。
家底都捐了,唯独留下家学医书,准备留给后辈研读,学医传家。
就这惹人眼红,评中农,干重活,动不动拉出去批斗。
这让顾家人嫌弃,排斥,甚至于偷摸着打骂。
顾家唯一的二代老大守孝道,拼死护着老娘,跟一家人不对付,却因能干,人老实,总能给家里创收,凑合着过日子。
可当顾老大一次出工救下被蛇咬的老母亲,二人互生情愫,说亲定亲,准备秋后迎娶,期间偷吃了禁果,遭到家里人强烈反对。
理由不能说,因为顾老大娶妻生子,就会单过,没人给他们做苦力,他们就要干重活吃大苦了,所以一个个站出来反对。
偏巧老爷子人老实,压不住三个小儿子撺掇俩闺女的反对,联合起来反对老大的婚事。
可是顾老大跟老母亲偷吃了禁果,怀上孩子了,抵死不退婚,争吵着动起手,造成误杀。
偏巧老母亲闻讯赶来了,扑到顾老大身上哭泣,却被一家人陷害她杀了顾老大,要拉她去见官抵命。
事闹大了,总要找个替死鬼。
老母亲本以为要死了,可舍不得没出生的孩子,哭求老实人顾老爷子,再怎么也不能让顾家血肉没出生就断送性命。
顾老爷子不忍心打破了小辈们的算计,可是涉及到未嫁生子,一家人还要照顾她这个寡妇孩子,大家都不干了。
最终,见色起意的顾老三主动求娶老母亲,老母亲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同意了,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顾满仓了解到自己的身世,早已泪流满面,难怪老母亲每到清明就刻意叮嘱,一定要在你大爷坟前多上几炷香,多嗑几个头,不要忘了!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的叮嘱,早就变味了。
可惜从前的顾满仓从未多想,只当是给前辈尽孝,多上几炷香,多磕几个头不算什么?
可搁在眼下就是辛酸泪,血淋淋的真相!
难怪这么些年,顾老三不把自己当亲生的对待,总是往死里欺负,给他的儿女卖命,不心疼。
真是狼子野心,不当人子。
顾满仓气得义愤填膺,却被老母亲死死拉住,忍不住哭出声来:“妈,您老早告诉我……”
“儿啊,不哭,不哭了,你可不能做傻事,都过去了,妈心里记着你爸的好,到死都不会忘。
现在有你跟着妈一起记挂他,他也该瞑目了!”老母亲没说大实话。
按照顾家小辈依赖顾老大的思想与做派,早晚都会把顾老大坑死。
老实人搁在那年代就活不长。
总是把自个的口粮贴补家人,不被饿死,也是走在累死的路上。
顾满仓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问道:“妈,我奶奶怎么死的?”
“哎,家里没粮食,有些人就吵吵着全家人受你奶奶医学世家的牵连,做重活,分粮少,当晚就中毒死了,说是你奶奶想不开喝药死了!”老母亲好像在说遗言。
眸子中透着恨意,是顾满仓从未看见过的,心里不安的说道:“妈,您老告诉我这些,不会想干什么吧?”
“儿啊,妈既然把话说开了,这个家也就散了,妈也该去见你爸……”老母亲不想再瞒老大,哪怕隐瞒一次,她都觉得愧疚死。
顾满仓敏锐察觉到老母亲抱有死志,心慌意乱的说道:“妈,您老可不要想不开啊!
再说您老有个好歹,岂不是儿子害得,让儿子以后怎么做人啊?”
“儿啊,妈愧对你和你爸啊,呜呜”老母亲感觉自己错了一辈子,不想再错下去了。
顾满仓感觉自己劝不了老母亲,转身指着小院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