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从花园出来,一路上闲庭信步,好似身在自家一般。
“姑娘,周家当真是欺人太甚,周丞相嘴上说想娶您,却任由您在丞相府被人欺负,连个面儿也不露!”一路上琥珀的小嘴都没停过,一会儿骂刘氏,一会儿骂周染鸳,这会儿时连周若尘也恨上了。
若这是陈宝珠第一天认识周若尘,必然会如琥珀一般想,可他们在青石镇的日子,足以让她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琥珀见她沉默,摇了摇她的胳膊:“姑娘,您不会舍不得周丞相,连这样的委屈也能忍下来吧?”
当初姑娘心悦顾远阳的时候,成日里都在委屈自己,总盼着对方能看见她的好。
如今,姑娘该不会又变成从前那样吧?
“你家姑娘可不是什么委屈都吃的人。”陈宝珠道,“今日这场春日宴,算是彻底断了刘氏融进上京勋贵圈的可能了。”
听她这般说,琥珀才后知后觉地蹦了起来,她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我就知道,我家姑娘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陈宝珠:“”
这傻姑娘,哪里是自己厉害啊,厉害的分明是她的父母。
两人穿过垂花门,一路走到了府门口。
陈宝珠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来人吸引住了目光。
“小宝珠,还不过来见过你外祖母。”南国公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虽然在极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却能从眼角眉梢看出来,她是打心底里开心。
若不是被礼教束缚着,她此刻怕是恨不得跑起来。
陈宝珠贴心地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立即拉住了她的双手。
“你就是菀儿的闺女?”她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覆上了陈宝珠的脸颊,“长得可真标致,比年轻时候的菀儿还要漂亮。”
她的声音带着些哽咽,一双眼睛满是怀念,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陈宝珠知道,她是在想念母亲,自从母亲离开家到为了自己回家,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
外祖母白氏这是在遗憾,母亲离开的那些年,想从自己身上找找母亲当年的影子。
“老婆子,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你要是舍不得这丫头,便让她去咱们府上小住几日便好。”南国公的声音再次从马车上传来。
陈宝珠皱眉,外祖父还是这般强势,竟也不问一下爹爹和娘亲的意思,直接就让她去府上小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宝珠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宴会结束了咱们就回家。”白氏欢喜道。
宴会?
外祖母竟然会给刘氏面子,来参加一个户部侍郎夫人举办的宴会。
陈宝珠从里面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眼珠子一转笑道:“祖母怕是不知道,这宴会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白氏诧异,“我才晚到了这么一小会儿,宴会怎就结束了?”
她一张老脸立即垮了下来,她本就不想来参加什么劳什子宴会,若不是为了越儿她又如何会跑着一趟?
如今当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见她脸色不太好,陈宝珠问道:“外祖母,可是身体不适?”
白氏摇摇头:“罢了,回府吧。”
说罢,她便牵着陈宝珠,朝陈家的马车走去。
这便是准备直接带着自己去国公府了?
“国公爷,国公夫人,我家主子有情。”来人是仲帛衍,他鬓角处还挂着豆大的汗珠,一看便是从远处赶来的。
白氏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有些慌张地瞟了一眼国公府的马车。
过了许久,国公府的马车都没有一丝动静,她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来。
越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真如周丞相在信中所说,越儿是遭人陷害,那些人定然不会放过越儿的!
“老爷!”她催促道。
马车帘终于被打开,南国公面容沉静地下了马车。
“带路吧。”他声音有些沙哑。
陈宝珠见两人的态度这般奇怪,心中的好奇心又多了几分。
她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却被仲帛衍拦了下来。
“宁安郡主还是不要跟来的好。”他很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
陈宝珠却因为他这一举动,猜到了这件事必然跟太子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