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只当没看见老鸨的模样,她看向老七:“墨香阁私下里还做这生意?”
老鸨在一旁用力使眼色,周若尘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
老七拿了金子心里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他点点头:“贵客许是不知道,那墨香阁明面上又是茶楼又举办诗会,背地里可没少做这些勾当。”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便能证明齐尧确实和墨香阁有关系了。
“去取些笔墨来。”陈宝珠对老鸨说。
老鸨意识到她这是要录口供,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娘子,我们只是做小本生意的,可不敢跟齐府沾上关系呐。”
不等陈宝珠说话,周若尘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既如此,你就跟我去刑部大牢里说吧。”
他作势起身,老板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相爷饶命,草民这就去拿纸笔!”她几乎喊破了音。
刚还在状态外的老七,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紧张地看着两人。
周若尘瞟了眼被拉住的衣袖,随后从袖袋中抽出一把短刀,将那一片布料削掉了。
老鸨捏着一片袖角,整个人都在哆嗦,那刀若是再偏上半分,现下断的就该是自己的手指头了。
都说当今相爷做事狠辣,不近人情,她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
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老鸨不敢再有片刻耽误,小跑着离开了亭子。
片刻的功夫,她就端着纸笔跑了回来。
陈宝珠把纸笔推到周若尘面前,拿起墨锭开始替他研墨。
她那一手字勉强能看,但若是用作录口供,就不够用了。
周若尘自然的接过纸笔,蘸了点墨便开始写了起来。
他写字的速度很快,且把老鸨和老七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
陈宝珠将口供分别拿给两人按下手印,吹干后收了起来。
“走吧,去齐府。”她笑得眉眼弯弯。
周若尘立即起身,与她并肩离开了醉梦楼。
老鸨和老七只觉得大难临头,却也不敢上前将人拦住。
眼睁睁看着马车朝着齐府的方向驶去。
齐府和醉梦楼隔了两条街,陈宝珠一块甜糕还没吃完,马车就停了下来。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的身份跟你进去也不合适。”她从袖中掏出刚才的口供。
周若尘颔首,他接过口供便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朱漆大门紧闭,太阳光照在上面闪着夺目的光彩。
周若尘上前拉起大门上的铜环轻轻扣了扣,清脆的声响在四周荡开。
不一会儿,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周丞相请进,小的这就带您去找老爷。”门房热情地招呼道。
周若尘之前因为公务来过几次国公府,他虽然在朝堂上与齐国公不对付,但这种大户人家最是体面,下人也不会因为那些事就给他摆脸色。
“本相是来找你家二郎君的。”
周若尘脚下的步子没有动,门房也因为他的话停下了脚步。
国公爷早就提醒了,这两日若是有人来找二郎君,就随意糊弄过去。
他还当是国公爷随口一提,如今看来,国公爷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方向:“小的先带您去前厅,再去请二郎君。”
周若尘从前来找齐国公的时候,也是在前厅,便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来人,上茶。”门房一走进正厅便大喊一声。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便端着茶碗走了进来。
周若尘在前厅落座后,侍女赶紧上前把茶盏摆到了他的手边:“贵客慢用。”
“相爷您稍候,小的这就去让人去请二郎君。”门房弓着身子,笑得谄媚。
得到周若尘的同意后,他立即从前厅退了出去,随手招来一个小丫鬟,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另一边,得知周若尘来府上找自己齐尧,一觉踢开了挡在面前的椅子。
“父亲这是何意?”他梗着脖子吼道,“那姓周的不过是个孤家寡人,咱们齐府百年世家,难不成还要怕他?”
齐国公从座位上弹起来,“啪——”的一巴掌打在齐尧脸上。
“你可知道,如今朝中有多少人跟周丞相有关系?区区六年他几乎把控了半个朝堂,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跟他正面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