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得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的丫头抹着眼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贾赦只觉得这个丫鬟十分面善,一时竟没有想起她叫什么名字。
又是一阵风吹来,贾赦被吹进了房间。房间内一个银发的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相貌端方的男人。
“老太太,大房那边咱们真的不问了吗?”男人轻声问道。
“你要救他?”老太太一脸讽刺的看着眼前的端方男人。
“母亲。”
“哼,既然选了他做你的替死鬼就不要再在老身这里演戏。”
“儿子……儿子也是逼不得已啊,若您不舍的,儿子……”
“闭嘴!”
“母亲?”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贾赦……他也是咎由自取。当年若不是为了救他,国公爷也不会自尽,如今……”说到这里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也算是他为国公爷赎罪了!”
“琏儿哪里需要儿子去劝慰一番?”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贾赦失去耐心的时候就听到一声长叹。
“罢了,毕竟是国公爷的血脉,贾赦唯一一点子骨血,你就去看看吧。”
“儿子听您的。”
“赖家……”
“儿子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你下去吧,老身有些累了。”
贾赦看着自己那个端方有礼的二弟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又看着老太太去了一旁的小佛堂。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佛堂内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他轻飘飘的跟在了贾母后面,瓢进了小佛堂。
只见贾母径直走到佛像后面,那里竟用红布盖着两块牌位。只听贾母对着牌位轻声说道:“张氏,瑚哥儿,你们也不要怪老婆子心狠,谁让你们挡了老二一家子的前途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小佛堂的窗户,斑驳地洒在青石地板上。贾赦站在佛堂的一角,目光紧紧盯着佛像后那两块被红布覆盖的牌位。他的心跳如雷鸣般在胸腔内回荡,每一下都似乎在提醒他,眼前所见并非幻觉。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揭开那层红布,结果手指却直接穿过了那红色的布料。哦,原来他已经死了啊!
贾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贾赦却已经听不到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块盖着红布的牌位,似乎要透过红布看清上面的字。
不知过了多久,贾母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看到贾母伸手拿开了牌位上红布,上面赫然写着‘贾门张氏之灵位’和‘贾瑚之灵位’。
牌位的后面用朱砂画着镇压的符文,看清符文的一刹那,贾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妻子,他的长子,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啊!
一滴血泪从贾赦的眼中流下,消散在了空气中。